“与天成契就是建立自然规则，我刚和你说了，‘鬼魅不能进人多的民舍’这是铁律。”
“原来竟然是这样?”叶言恍然大悟，顶尖的修行强者竟然有如此手段。
“本来，夜澜大圣担心分量不够，是准备献祭自身的。因为‘天’也是有选择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引祭成功，还得看那人想要建立什么规则，自身是什么分量才行。”
叶言也点头，“很有道理，要是是我，那直接就灭了柯泽，或者脑洞大一点，我要是夜澜就依靠契约把‘天’的位置夺来自己坐。”
叶言此言一出，桃树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你这小鬼能力不强，口气倒是挺大。”
“这才是智慧，你懂吧。”叶言放以前是不会自夸的。
“前一千四百七十二年的一天，夜澜在暗月界太极离门用‘斩我分神’诀，斩出分身引祭。她放弃了荡平柯泽，转而只求避患，依她的原话是:‘与天成契，夜澜将引祭分身，从今往后，柯泽游魅不得入人丁兴旺之家。’
后来，每逢初一的晚上，儿孙满堂的人不怕，人丁稀少的人家就挤在一起。这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共识。
再后来诸多老怪曾聚集在一起推衍，夜澜所说的那句话，要是游魅前面少了‘柯泽’作为限制，家前面少了‘人丁兴旺’作为限制的话，这份契约成不成都得另说。”
叶言若有所思，“夜澜对自己的认识十分地清楚理智，所以契约定地恰到好处。”
“世人并不感激她，就算是这样，也大大地影响了他们原本就正常的生活，而且夜澜这样做更像是坐实了自己和柯泽的关系……”
叶言打断了莫芊芊，“是我我也不感谢她，如果事情真的因我而起，那我就理应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桃树听了半天，“责任这东西不会让人走得更远，只会让他被压死地更快。夜澜引祭分身以后，好日子就直接到了头，再后来就是天炽修士强攻暗月界太极门了。”
“这你怎么知道的?”
“那街口说书的，天天都在反复讲这些四均往事。那欺天道人隐忍多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可真是让树都感到一言难尽。”
叶言忽然又想到如果在四均存在‘天’这个东西，那在地球会不会也有?
他回想起宋寒冰发动限制级能力时，出现过一个熠熠神光的‘天神’，会不会地球和这片世界都是同属于同一位意志所主宰?
那那两个老怪又是什么存在?叶少言又处于什么位置?
之后，叶言在摸芊芊的口述下又听闻了许多四均往事，修行者的世界的确光怪陆离。
桃树早就听腻了这些东西，他悄悄地转出去了一只眼睛，偷偷地观察外面那些游魂野鬼。
独眼小鬼们呆滞地望着桃树。一棵树居然也长着独眼，似乎有点超出了它们理解的极限。
有几只干脆直接扑到了桃树身上撕咬，可是这一咬把它们的下颌骨都咬碎了。桃树一甩，直接把它们摔了几丈远，“真以为我怕你们啊?一边凉快去!”桃树的神念击碎了它们的识海，小鬼们被打得魂飞魄散。
莫芊芊在树屋里的树墙上凿了两张床铺，叶言睡下面，她睡上面。
深夜，源源不断的游魅从天的那头来，往天的另外一头去，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不知疲惫。
莫芊芊还在翻看书本，叶言似乎已经熟睡，而桃树则不会睡觉。
“我都给你说了，这个小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今天你相信了吧？”桃树饶有兴致地看着莫芊芊。
“嗯”，莫芊芊郑重得点了点头，“在这四均哪里会有活到了十六岁的人，连柯泽游魅都不知道要躲。”
“还有，他右手手背上，有把了不得禁器，其生机之重，简直耸人听闻，我都不知道要如何与你解释——”
“生机?你但讲无妨”，莫芊芊仔细地翻看书册。
“我猜那把禁器屠灭的生灵不下千万之数”
莫芊芊听闻桃树此言，倒是一点没有被那叶言的剑的架势唬住，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桃树，似乎是想通什么东西。
“莫仙子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桃树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就像要被她看穿了一样。
莫芊芊没有回他的话，转而只讲叶言，“善恶最重要，杀戮多少在我这里其实只算其次。”
桃树也表示认同，“这小子我觉得他心地倒是不错，或许那把剑并不是他的。”
“他会不会是哪位大能转世？”莫芊芊突然脑洞大开。
“那大能要是算到自己会在乱世转世成一个对谁都没什么防备的小白，那还不把自己气得从棺材板儿里爬出来?
你要是有个这种儿子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悠，你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吧。你看这家伙，现在睡得和死猪一样，对你我一点没有防备。”
叶言在一旁正假意眯着眼睛装睡，把他们俩的窃窃私语偷听得一干二净。
看莫芊芊被自己逗笑了，桃树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错觉，一定是错觉，你这小妖女能猜得透我的心思?”
清晨，一丝光亮从远天透出，鬼魅们的身形瞬间停滞，顷刻之间便作云烟消散。
桃树打开树屋的门，莫芊芊走出去伸了一个懒腰，“我要出趟远门，准备准备搬家了。郑一川醒来之后你叫他收拾收拾里屋。”
“啊?”桃树先是一惊，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好嘞！”
他的脸上都要笑开花了，好歹终于等到莫芊芊出门了，“莫仙子悠着点走，您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啊。”
桃树抬头眺望，等到看不到莫芊芊的形迹以后，他使劲地晃悠身体，直接就把叶言从床铺上摇了下来。
“小郑、小郑，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叶言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小妖女今天终于出门了！你快去屋子里把那把钥匙给我偷出来。”
叶言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反应了过来，心里高呼不妙，对桃树道，“这样明目张胆地偷东西，有点不好吧……”
“此时不偷，更待何时?难道你要明目张胆地从小妖婆手里抢吗?”
桃树从土里拔出自己的根系，叶言看到原来他的根被锁上了一根深红色的锁链，所以桃树一直被困在柴院，哪里都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