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连微弱的星光都没有。
遭此劫难,一行人失去了联系。
云姹受了伤,薄熠尘抱着她赶在天黑之前,寻到了一处洞穴,作为歇息的落脚点。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脸色越来越惨白,拧起了眉头,又查看了一遍她的伤口。
咬痕处重新渗出黑红色的血,蛇王毒性很强,靠嘴吸毒血根本无济于事。
云姹喃喃道,“冷,好冷……。”
薄熠尘贴紧她,把身体的热量全都传给她,但她还是身子发抖,嘴里不断地喊冷。
他脱掉两人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揉搓她的身体,给她哈气取暖。
虽知道没用,他还是帮她吸了冒出的毒血。
“唔……。”
胸口阵痛,云姹昏昏沉沉的抬起眼皮,她按住薄熠尘的肩膀,虚弱道,“别吸,我的血有毒,你会中毒的。”
薄熠尘唇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他像是自我催眠道,“姐姐,让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吸出来就没事了。”
“唔……。”
云姹面露痛苦,抗拒道,“不行,我不要你吸。”
薄熠尘攥住她的手,一口接一口的吸,把毒血吸干净,他擦拭了下嘴巴。
搂着她安抚道,“姐姐,没事了,你很快会好。”
云姹气的甩了他的手道,“薄熠尘,你是想陪我死吗?”
“你不会死。”薄熠尘答非所问。
云姹道,“若我死了呢?”
薄熠尘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那我就去阴曹地府把你找回来。”
云姹笑骂道,“我死了你都不放过我啊。”
薄熠尘道,“无论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云姹缓缓地抚上他的脸,唇瓣轻弯,温柔的嗓音里藏着几分蛊惑,“我死了,你就替我活下去,否则……,我会不得安息。”
薄熠尘道,“姐姐,你知道我做不到。”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去找她,只要她在,他就在。
云姹垂下手,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道,“你做的到,我想你活着。”
她神情恹恹地阖上了眸子,不再言语。
薄熠尘呼唤道,“姐姐……。”
“嗯?”云姹没有睁开眼睛,靠意念回应他。
“你睡了,还会醒对吧?”薄熠尘的声音有一丝害怕。
“会吧……。”云姹也不知道,没有解药,她活不过几日。
薄熠尘道,“好,姐姐说话要算数,不能骗我。”
“不骗。”云姹吐出两个字,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再也没了反应。
薄熠尘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就那样呆呆的靠在石壁上,凝视着她的侧脸,等她醒过来。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他筋疲力尽,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了。
云姹还没醒,他穿好两人的衣服,把她安置妥当,出了洞穴。
“咳……,咳咳……。”
嗓中一股腥甜,云姹撑着身子坐起,捂着嘴咳了好一会。
她看着手心的粘稠,有些失神,自语道,“都开始咳血了啊。”
“姐姐,你醒了。”薄熠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找她。
“嗯。”云姹冲他笑了笑,偷偷攥紧了手心,问道,“你去哪了?”
“我去找了些干草和食物,这样姐姐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冷了。”薄熠尘说着就去扯她的胸前的衣服。
云姹抓住他的手道,“我饿了,先吃东西吧。”
“给我看一眼再吃。”
薄熠尘强硬的查看她的伤口,当又看到渗出的黑血,他眸子暗了暗,拢过她的背,为她吸毒血。
云姹皱着眉头道,“别吸了,没用的。”
薄熠尘却恍若未觉,继续吸毒血。
云姹吼道,“我让你别吸了,停下。”
薄熠尘吐出最后一口毒血,看着恢复正常颜色的伤口,抹了下嘴唇道,“我给你拿吃的。”
他把摘来的野果清洗干净,用树叶包着放在云姹旁边,端着捡来盛水的破瓷碗,撕了上衣一块布条,用水打湿给她洁面。
他看着她攥紧的拳头道,“伸开,我给你擦手。”
“我自己洗。”云姹想抽回手,但她现在体虚,力气太小,没抽回来。
薄熠尘道,“听话。”
云姹摊开手,黑红色的血暴露无疑,她以为薄熠尘看到会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很平静的把她手上的黑血擦洗干净,递给她果子道,“吃吧。”
云姹接过果子,放进嘴里吃掉,酸酸甜甜很好吃,应该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吧。
她吃着果子,看着他忙碌不停,一会用干草给她铺了个床,一会又去捡了几根木头,钻木取火。
可是他技术委实不怎么样,钻了好一会连点火花都没有,她噗嗤一声就笑了。
薄熠尘拿着木柴,微微侧过了脸道,“姐姐,你笑我。”
云姹指点道,“没有,我是想告诉你,用刀把钻木的棍子削的尖一点,对准一个地方用力摩擦。”
薄熠尘按照她说的方法去做,钻了一会,木柴果然燃烧了起来。
他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夸奖道,“姐姐真厉害。”
随后把她抱到草床上,询问道,“这岛上草药那么多,肯定有能解蛇毒的草药吧?”
云姹道,“有,不过很难找。”
薄熠尘道,“没关系,不管多难找,我都给姐姐找来。”
云姹随便说了一种草药,“紫花地丁就能解蛇毒。”
她没有告诉他,要想完全解了蛇毒,单靠些许草药是不行的。
还要注射血清,才能彻底排除毒素。
她不想看他伤心难过,骗骗他也好。
“好,我去找。”
薄熠尘起身就要出去,还未走,他看着攥在他腕处的嫩手,道,“怎么了?”
云姹沉默片刻,松开手笑道,“没事,注意安全。”
薄熠尘弯下腰,拢住她的头,轻声道,“嗯,乖乖等我回来。”
“好。”
云姹望着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他的男人,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这个念头闪过,再也挥之不去,她的唇中溢出,“跑……。”
她走了,他会活下来吧?
说跑就跑,她晃着发晕的脑袋,走起路软绵绵的,虚浮着脚步,还没走几步。
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