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阎道,“两处刀伤,不是一次造成的,是新伤叠着旧伤,你还想骗我!”
这是他最疑虑之处,能接连伤云姹两次的人,屈指可数。
伤了一次,她应该有所防备,不会再等着人来伤她第二次。
除非……除非是她自愿的。
云姹道,“我没骗你,是我学艺不精,想杀我的大有人在,身上有伤是难免的。”
云阎气急反笑,“好,这个暂且不提,你给薄熠尘吃的药方从哪来的,我是不是说过,不许救他。”
他总感觉,这两件事之间有莫大的联系,云姹一定在隐瞒什么。
不查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云姹道,“我在医书上看的,就随便试了试。”
提到薄熠尘,她有点心惊,再被盘问下去,说不定云阎会猜到。
药方……,该死,她没把古书上记载药方的那一页撕掉。
云阎追问,“哪本医书?”
云姹道,“记不清了,我是随手阅读,没看书名。”
云阎道,“你不说,我就命人把书房里的书,全搬过来。”
他不是吓唬云姹,说完这句,起身就要出去,医书他看过不少,记忆力也不差。
说是过目不忘,都不为过,他怎么不记得哪本医书上,记载的有这个药方。
而且他给云姹的书,都是他翻阅过的,
云姹坐不住了,急忙拉住云阎的胳膊,“我突然想起来,那本书是医经。”
她自己说,总比让云阎去找要好,药方他知道也无妨,反正她没写心头血。
可医经上,是实打实的记录了心头血,她不能暴露。
“医经。”
云阎重复了一遍,在脑中搜寻,毫无印象,他没看过这本书。
至于云姹从哪得来的,想必她是不会说的,既然书在她手上,就好办了。
“义父,你去哪?”云姹攥着云阎的衣角不松手。
云阎道,“取书,我对医经上的药方,很感兴趣。”
他瞥了眼云姹略微收紧的手指,意味不明地看向她,问题就出在药方上。
如若不然,她为什么要紧张,要害怕,还阻拦他离开。
云姹睫毛轻颤,“刀伤,是我自己刺的。”
她就要瞒不住了,云阎没那么好骗,索性主动承认。
他想罚便罚吧,她能承担。
云阎惊的不轻,脸色冷的骇人,“云姹,你敢自残,谁给你的胆子!!”
他捏住云姹的下颚,逼她抬头,“薄熠尘快死了,你就跟着殉情,是吗?”
云姹吃痛,皱了眉,“你就当,是我活够了吧。”
云阎甩开她,“活够了?你跟我说你活够了?你凭什么?你的命,由不得你做主。”
他气的手发抖,万万没想到,云姹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为了薄熠尘,她连命都不要了,那他算什么,十几年的陪伴,算什么?
云姹轻轻一笑,“起码我的身体,我能做主。”
她斜靠在床上,想的却是该怎么脱身,她留在云阎这,处处受限。
最让她担心的是薄熠尘,若是断了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云阎暴怒,“云姹,你记清楚,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属于你,别再做傻事,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他不允许云姹死,她就不能死,早在十几年前,她跟随他的那天起。
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全部,都归他所有,再也逃不掉。
云姹陷入沉默,云阎是在威胁她,也是,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权利,金钱,地位,她想要多少,有多少,他对她,算不上好,算不上坏。
他拉扯她长大,还没索要回报,当然不会轻易让她死,会生气很正常。
“义父的话,我记住了,我这就回去反省。”云姹匆匆下床。
云阎道,“站住,伤好之前,不准走。”
他拽过云姹的胳膊,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提溜到床上,一点都不温柔。
不痛,是不会长记性的,他就是要让她深刻记住这痛,免得再乱来。
云姹找借口,“我认床,住这里不方便,还会打扰到你。”
云阎道,“这张床是你睡过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让人把你的床搬过来。”
他还能看不出来云姹的那点小心思,这么急着走,又是为了薄熠尘。
若不是他无暇分身,薄熠尘蔫有命在,他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的有价值。
云姹道,“不用麻烦,义父要是不嫌弃,我就住几天。”
她放弃要走的念头,强行走云阎会起疑,他不放她走,她是走不了的。
只能先稳住,再找机会溜出去,想困住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阎脸色稍缓,“嗯,赤渊会过来照顾你。”
他向云姹伸出手,“匕首给我。”
云姹恍悟,“义父,我不会再自残了。”
收她的匕首干嘛,她要是想死,办法多的是,不一定用刀。
而且她没想死啊,只是骗他的,这把匕首是她的贴身武器,都用惯了。
云阎道,“拿来,我替你保管,等你伤好了,会还给你。”
他不能不重视,云姹自残非同小可,与其提心吊胆的怕她出事。
不如杜绝隐患,不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他禁不起失去她。
云姹不情不愿地交过匕首,躺在床上生闷气,浑身都不自在。
被这么关着,跟坐牢没区别。
云阎看着手上精巧的匕首,晃神半晌,这把匕首,是他找人专门用玄铁打造的。
能削铁如泥,极其锋利,还便于携带,很适合女孩子。
是他送给云姹的礼物。
他让她用这把刀保护自己,她却用来自残,真是讽刺。
云姹道,“义父,我想休息。”
她想支开云阎,有他在,她心里不踏实,总怕他还会问什么。
没必要一直陪着她吧,他不是很忙,还有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
“嗯。”
云阎收了匕首,命人把卧室里的利器全部收走,几乎搬空了整间房。
那架势恨不得,只给云姹留张床。
云姹嘴角抽搐,“义父,你去忙吧,别为我操心了,我保证不自残。”
她看到佣人把花瓶都挪走了,真的没必要,还怕她割腕啊。
太夸张了,她不知道有多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