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过几年书,看重孩子的教育,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贫富的落差。
饭吃大半,云姹恍觉少了个人,“怎么没见赵叔?”
张蕙兰道,“他去找薛阳刚了,估摸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正聊着,赵力柱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位拿着弯弓的魁梧男人。
张蕙兰起身相迎,“阳刚,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添副碗筷。”
薛阳刚推辞,“张嫂,我吃过了。”
张蕙兰拉过云姹向他介绍,“这是我的远房亲戚,麻烦你带她进趟山。”
薛阳刚在云姹的脸上扫了眼,耳朵微红,“嗯,来的路上赵叔都跟我说过了。”
云姹主动伸手,礼貌道,“你好,我叫姹儿,这次拜托你了。”
薛阳刚盯着面前嫩白的小手,没好意思握,老实道,“你不用客气,我每天都进山打猎,只是顺路捎着你。”
云姹收回手,投以淡笑,“什么时候出发?”
薛阳刚道,“随时可以。”
赵力柱拍了拍他的肩膀,“阳刚,我把人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薛阳刚道,“放心吧,山里的路没人比我更熟,不会出事的。”
张蕙兰对云姹嘱咐道,“采完草药早点回来,别靠近山顶。”
她陆陆续续说了很多,交代的事无巨细,生怕有个好歹。
云姹耐心听完,都一一应下,同薛阳刚并肩离开。
庭院外,翠绿的草丛,叶繁茂盛,顺着蜿蜒的小路铺展。
路的两旁,除了稀疏的房屋,还有大片的农作物,不少人正在田里劳作。
平渔村的人看到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放下手里的活调笑。
“阳刚,这是哪家的姑娘,长的真标致,不是渔村的人吧?”
“还用问,肯定是他谈的小媳妇呗。”
“原来你对象都谈好了,难怪上次刘阿婆给你说亲,你不愿意。”
薛阳刚脸红了个透,急声解释,“这是张嫂家的远房亲戚,跟我没关系。”
他这句解释,非但没平息八卦,还愈演愈烈,口口相传。
薛阳刚只好加快脚步,尴尬道,“村里的人没见过你,这才误会,你就当没听见。”
云姹落落大方道,“嗯,我不会当真。”
闻言,薛阳刚高看她几分,人家姑娘都不在意,他再扭捏,倒显得格局小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挺直腰杆,任由路过的渔民打量。
一路上,云姹问什么,薛阳刚答什么,她要是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毕竟不懂该怎么跟姑娘相处,他又是大老粗,说不来场面话。
行至莲雾山脚下,几丈粗的参天大树格外醒目,它面前还摆了案桌和香火。
云姹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不过树能长到这么粗,是什么品种都不重要了。
她仰头望着树枝上系的红丝带,敬畏道,“这就是那棵古树吗?”
薛阳刚惊讶道,“你也知道这棵树?”
云姹道,“我听晓蝶说过。”
薛阳刚道,“它是村里的神树,相传从平渔村的祖先起始,便一直存在。”
云姹问,“灵吗?”
薛阳刚微愣,“我没许过愿,听村里的人说,挺灵的。”
他说罢,只见树下的少女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眸,虔诚地祈愿。
一片树叶随风飘荡,落到她的头发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走吧。”
云姹许完愿,踏上古树旁的小路,进了莲雾山。
薛阳刚跟上,没问她许的什么愿,姑娘家的愿望,无非是嫁个好人家。
他握紧弯弓,搜索着猎物。
寻到野兔,立马拉弓上弦,一箭贯穿野兔的脖子。
云姹扭头看到被钉在地上的兔子,夸赞道,“你的箭法很准。”
薛阳刚拨出箭羽,拎着兔耳朵,“射箭不难,我经常打猎,熟能生巧。”
云姹辨识着周围的草药,摘了几株,“哪里长的有灵芝和野山参?”
薛阳刚道,“越往上猎物和好东西越多,山顶应该有吧,但是不能去。”
云姹笑道,“你也相信山顶有妖怪?”
听她提起“妖怪”,薛阳刚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他又联想到古树,猜到可能都是赵晓蝶,那个大嘴巴告诉她的。
便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换成道,“没人见过山顶的妖怪,只是到山顶的人,全都失踪了。”
“就算不是妖怪,山顶肯定有危险的东西,村里的人轻易不会靠近。”
云姹道,“你要是害怕,就留在山腰等我,天黑之前,我没回来,你就不用等了。”
薛阳刚道,“不行,我答应赵叔保护你,不能让你去山顶。”
云姹道,“我不用你保护,我有自保的能力。”
薛阳刚不信,“山里猛兽多,你只是个姑娘,根本对付不了,还没走到山顶,就会被吃掉。”
云姹抬头望天,证明给他看,“若我能一箭射中天上的鸟,你不许再阻拦我。”
薛阳刚提醒道,“我的弓很重,你可能都拉不开弓。”
云姹拿下他的弓,在手上掂量,“是有点重,你平时用这弓打猎,不嫌沉吗?”
“我习惯了,重弓更有手感,你别逞强,会伤到自己。”薛阳刚伸手抢弓。
云姹侧身从他背后的箭篓里,抽了支箭羽,搭上弓,对准天空中的飞鸟。
“嗖——!”
薛阳刚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只黑色的长尾鸟中箭,垂直落了下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云姹好几眼,有惊羡,还有不可思议。
云姹把弓还给他,“按照约定,你留下来等我。”
薛阳刚承认云姹很厉害,但还没到绝顶厉害的地步,“我没和你约定,而且射中飞鸟,我也能做到。”
他抽了支箭,往天上瞄,轻松射中。
“……。”
云姹铁了心要去山顶,加大难度,“那三支箭齐发,你都能射中吗?”
薛阳刚道,“你说的这种射法,我没试过。”
云姹眼底闪过精明,“敢不敢比一比?”
薛阳刚道,“怎么比?”
云姹道,“谁能同时射中三只鸟,就听谁的。”
薛阳刚略微犹豫,还是点了头。
他没有把握能全中,转念想这种高难度的射法,即使是老猎人,都不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