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往,云姹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身体也越发沉重。
她一天的时间有大半都在睡觉,醒了就到花园逛逛。
天气开始变得冷了,花园里除了些许翠绿的草,已经没有景致可以欣赏。
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沿着平坦的小径漫步,转脸看到燕君玄的背影,走了过去,道,“你在干什么?”
燕君玄放下还没完工的木材,站起来捂了捂她的手,道,“我在做秋千,外面太冷了,你穿的单薄,我送你回去。”
云姹有些意外,抽回手,道,“我不冷,整天待在房间太闷了,我才刚出来。”
“耳朵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吹冷风容易着凉,不能玩太久。”
燕君玄脱掉外套,把她包裹的严丝合缝,自己仅剩了件羊绒毛衣。
云姹接受他的好意,打量着地上的木材,道,“秋千是做给谁的?”
她问这话显然有点多余,只不过是找借口转移话题,免得燕君玄老盯着她。
“你和宝宝。”
燕君玄蹲下继续组装,拿着锤子敲敲打打,自动代入父亲的角色。
他可能不是完美的恋人,但他在努力做个合格的父亲。
“燕君玄,其实你不用这样,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你知道我不会一直留在这。”
云姹不想再欠他,她偿还不起,这段时间,燕君玄把她照顾的很好。
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没办法心安理得,她能给予他的只有亲情。
燕君玄动作略微僵滞,又紧接着装订,道,“你想去哪都行,我都由着你,这里也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云姹长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雾蒙蒙的天空,她若是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直至今日她都不理解燕君玄因何会爱上她,她落魄、狼狈的模样,他都见过。
初遇时,她是脏兮兮的流浪儿,而他是俊逸非凡有钱人家的少爷。
她饿得头晕眼花,过马路差点被他的车撞到,吓得眼泪汪汪。
当时燕君玄是怎么说的,她记得非常清楚,“真丑。”
这个杀千刀的,直接把她整哭了,她湿漉着眼眸,惊慌失措地抬头。
那一刻,少年夺目的仿佛闪闪发光,她止住抽泣,软糯道,“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大概是这句话取悦了燕君玄,他把云姹带回了家,给了她许多好吃的。
云姹吃饱喝足,局部的告诉他,道,“我没有钱。”
正常情况下,不都应该说,“小妹妹,没有钱没关系,这些都不用付钱。”
偏燕君玄不按常理出牌,他坑云姹年幼不懂事,无赖道,“没钱只能用人来抵了。”
他还说跟着他能吃饱饭,云姹想吃饱饭,懵懵懂懂的同意了。
他教她读书写字,做人的道理,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道,“我叫云阎,以后你就叫云姹。”
“嗯,云阎,我记住了。”云姹最先会写的是他的名字,其次是自己的名字。
她没问过燕君玄为什么给她取名“姹”,燕君玄也没跟她说过。
直到她文化程度提升了,才知道“姹”是美丽,娇艳的意思。
后来燕君玄不让她叫“哥哥”,强制要求她叫“义父”,同样没说为什么。
她随着年龄增长,知道了那是利用,为了更好的控制她。
“秋千做好了,坐上来试试吧。”燕君玄组装完毕,点了下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呢?”
“没有。”
云姹的回忆被打断,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十几年后会卑微的爱着她。
燕君玄兴致勃勃地牵她坐秋千,指导道,“手抓在这里握稳,我推你。”
“好。”
云姹靠在秋千椅上,感受了把新鲜感,她长那么大都没荡过秋千。
第一次坐,还是沾了孩子的光,难为燕君玄良心发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燕君玄在后面慢慢的推,蠕动的速度跟没推差不多。
云姹嫌太慢了没意思,晃着双腿,道,“你推高点。”
“不能再推高了,会动了胎气。”燕君玄推她玩了会,也坐到了秋千上。
云姹担心质量问题,道,“你坐上来秋千不会塌吧?”
燕君玄道,“不会,我做的很牢固,即使塌了有我给你垫背,伤不到你。”
云姹接不了他的话,转移注意力往旁处看,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场面不失唯美。
这是隆冬腊月的初雪,她噙着浅笑,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燕君玄攥住她的手往回收,道,“凉。”
云姹挣扎道,“就一会而已,我没那么脆弱。”
“宝宝怕冷,会冻到他。”燕君玄管不住她,用孩子道德绑架她。
云姹母爱泛滥,被压制的死死的,收敛了不少,干瞪眼赏雪。
尽管这样,燕君玄也没让她在外面待太久,揽过她的背,道,“走吧,我最近学了几道新菜,回去做给你吃。”
“你还会做饭?”云姹惊住了,她可从没见过他下厨房,真不敢想象是什么样。
“当然,我只做给你吃。”燕君玄说完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补了句,道,“还有他。”
云姹回以尬笑,对他的厨艺不报太大希望,燕君玄胸有成竹,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雪下的越来越急,走过的脚印很快被雪覆盖,连带的海平面的雾气都愈加浓重。
秦昭远站在轮船上,摘下望远镜,道,“少爷,雪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了,等雪停了再攻打吧。”
“先在原地休整。”
薄熠尘退是不可能退的,阎冥的实力不容小觑,僵持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
他的船开不进去,天气原因直升机更飞不进去,还要另寻他法。
段奕泽收了机关枪,冻得直哆嗦,道,“少爷,你进去休息会,我在这守着,保准打的那帮孙子落花流水。”
秦昭远劝道,“是啊,少爷不眠不休身体怎么能扛得住,这雾估计一时半会也退不了。”
“我不累。”
薄熠尘攥着船舶上的栏杆,眺望远方,层层的雾霾把他隔了很远。
他急得发疯,可云姹呢,始终都未联系过他,这个狠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