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考成绩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周围人家知道司婳出了状元，看自家孩子更不顺眼了。
人家下乡干农活都能考得那么好。
自家孩子在城里，空闲时间比泥腿子多，怎么就被比下去了呢。
于是，家里有备考生的，都开启了头悬梁，锥刺股模式。
励志要在下一次高考，一飞冲天！
在鸡飞狗跳之中，新年到了。
这一年司婳回家过年，贺言书和许嫣没回来。
大概是觉得没脸，他们的家人也没往司婳面前凑过。
对此，司家人都很满意。
毕竟，没人愿意撞见晦气的人和事。
大年三十这天，司建业凌晨三点就去了一趟黑市，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了一只鸡，一斤猪肉。
鸡鸭鱼肉平日里都是紧俏货，更别提过年的时候了。
司建业回来的时候都有些灰头土脸的。
“爸，你没事吧？”司婳有些担心，人挤人的时候容易发生踩踏事件，她爸这么狼狈，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受伤。
司建业摇了摇头，“没事，买的人太多了，场面有些混乱。”
“到了明年买东西会方便很多。”
司建业微微侧目，“这话怎么说？”
“我听到一点风声，以后的形势可能要变了。”
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司建业和汪楠想象不出来局势会变成怎么样。
他们挨过饿，受过冻。
只要不发生重大事件，以后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两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司婳也没继续多说。
一家人包了饺子。
炖了鸡汤。
再炒了几道小菜。
这就是他们的年夜饭了。
都说新年新气象，这一年因为司婳回城，而且还考了状元，家里的气氛比往年轻松多了。
“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能来？”吃着饭，司建业问道。
“不急，应该还得等几天。”
百废待兴，效率低一些也正常。
汪楠也说：“不用着急，婳婳的事情上头都关注着呢，不会出幺蛾子的。”
司婳很赞同。
她是上过报纸的，关注度很高。
有些人就算想弄幺蛾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过了大年三十，司婳接下来没什么事可忙，每天的任务就是等录取通知书。
在家帮忙做做家务。
见她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了，每天足不出户的，哪里有年轻人的样子？
汪楠提议，“婳婳，你出去外面逛逛吧。”
“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
“可以去逛逛商场，开学的时候得穿新衣服。”
闺女下乡以后没怎么买过衣服，汪楠心疼得很，现在好不容易回城了，得把过去缺失的那些补上。
去学校的时候还得带被褥，她要在家给闺女缝新被子。
也不知道通知书什么时候来，这事耽搁不得，不然的话，她们可以一起出门逛逛。
“买了衣服还可以去看场电影。”
在汪楠的劝说下，司婳总算同意出门了。
出门之前汪楠要给她钱和票，司婳都没收，把自己的小金库给汪楠看。
下乡时带去的一千块还在，甚至还多了点。
那是她上工自己挣的。
票还有几张，虽然不能随心所欲地用，但买身衣服还是足够了的。
再说了，有些料子的衣服是不需要布票的。
“你这孩子，给你的钱你怎么不用？”
“乡下用钱的地方少。”
汪楠说道：“今天多花点，不花够一百块钱就别回来了。”
司婳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是让孩子节约用钱，怎么他们家却反着来？
“行，保证完成任务。”
出了门，司婳打算去百货商场逛逛，那里卖的东西比较齐全，还可以给她爸妈添置些东西。
她没想到，会在百货商场遇到一个认识的人。
楚云飞。
当年下乡没多久，他就回城了。
再次见面，他给司婳的感觉截然不同。
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衬衫，打扮和几年前没多大区别。
但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势，证明他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成长得这么快。
“妈，不管你想要什么儿子都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缺，你的钱还是留着娶老婆吧。”
“老婆本我已经攒好了，妈不用替我省钱。”
“那我可得好好挑一挑，选一选。”
“可以，今天我的任务就是陪您，咱们可以多逛逛。”
母子二人说着话，视线落在旁边柜台的货物上。
当年楚云飞回城，他原本打算进部队，完成他大哥的使命。
可是家里不同意。
他们已经失去了楚云霈，不能再承担失去楚云飞的风险。
于是，当年就把楚云飞安排去了京市。
楚云飞没有反对，家里怎么安排，他听着就是。
反正他们不会害他。
没必要犟。
不是非得撞南墙，才算有个性。
现在，他已经在京市那边站稳了脚跟。
出众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
纷纷感叹楚家没有孬种。
个顶个都是好儿郎。
同时，也为当年因公殉职的楚云霈惋惜，要是没有那件事，他现在可能会有大造化。
家中经历巨变。
楚云飞得扛起家庭重担，既然家人想让他从政，他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或许他不如大哥优秀，但他会尽力做到最好。
好不容易回一趟云城，就想带他妈出来逛逛。
司婳和他们擦肩而过。
赵梅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眼熟。”
楚云飞抿了抿唇，能不眼熟吗？
大哥都画了十年她的画像了。
只是这事他不能提，怕勾起伤心事。
“您可能是在报纸上看过她，她是咱们省的理科状元。”
赵梅又回头看了两眼，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如果真的是她，那这小姑娘还挺厉害的。”
“嗯，确实厉害。”
楚云飞记得当初大哥去乡下看他。
他跟大哥说了司婳的事，大哥却说那不是他的司婳，楚云飞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
同名同姓，长得也一样。
楚云飞想不明白他哥话里的意思。
可惜，能为他答疑解惑的人已经不在了。
司婳没和楚云飞打招呼，当年下乡他们就没什么交集。
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了。
或许，人家根本就不记得她这号人。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楚家在云城的地位，她贸然上前打招呼，要是被人误会攀交情就不好了。
几个人都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司婳在商场逛了一圈，给自己买了一身的确良，开学以后穿正好合适。
这个料子的衣服不用布票，就是价格贵了点，衣服裤子一整套搭配下来，得要三十块钱。
至于鞋子，她还有两双小皮鞋，下乡的时候没机会穿。
去学校穿正好合适。
这会子不用买新的了。
给自己买衣服的同时，她也没忘记给自家爸妈买了一身。
都是的确良料子。
至于手里的布票，她买了棉布，可以再做两件衬衣，这样比较划算。
除此之外，司婳又买了两罐麦乳精，两袋奶粉。
这几年她爸妈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都开始长白头发了。
得给他们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该买的都买了，司婳提着东西满载而归。
“你这傻孩子，给自己买就好了，我和你爸不需要穿新衣服。”
司婳笑了笑，“今年有这么多喜事，就应该穿新衣服。”
司建业在一旁附和，“闺女说得对。”
“你啊你啊，就是个败家子。”汪楠嗔了一眼司建业。
他们年纪大了，穿着打扮只要干净整洁就行。
的确良这种时髦的东西，年轻人穿就行了。
不过买都买了，总不能去退货。
“下次不用给我们买了。”
司婳点头，“行，以后你们自己买。”
这年头的大学生有补贴，等她去了学校，会定期给家里汇钱。
再过一年，政策出来以后她会开始做生意，到时候让爸妈也过去那边帮忙看铺子。
比起在厂子里上班，看铺子轻松多了。
而且，赚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