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的发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张父率先回过神,杵着拐杖跌跌撞撞朝她走了过去,欣喜若狂到说话都在哆嗦,“芳兰,你能说话了。”
张母表情冷肃,眼神清明,俨然与过去三年躺在床上昏沉糊涂的模样截然不同,说话更是条理清晰,
“是,我可以说话了,这都多亏了宁小姐每日给我服用特效药,还用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针灸对症治疗,我才能有清醒过来的一天。”
宁嚣侧过身,垂眼去看身边的小丫头,少年眼底的红褪去,上挑的眼角野性危险,透露出“你又背着我干坏事了?”的意思。
宁幼沅抬起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眼角挑起和他如出一辙的弧度,眼神骄矜又明艳。
#我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
张父激动的去抓妻子的手,却被张母用力挥开了,她眼神示意护工推她来到宁嚣的面前,抬眼看着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嚣儿,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
张母含泪悲痛,嗓音哽咽,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说着,她对走过来的张父道,“我身体不能动,老张,你跟嚣儿磕头认个错吧,子债父还,这是老张家欠嚣儿的。”
张父不明所以,“芳兰,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子债父还,是宁嚣害死我们儿子,怎么还成了我们儿子欠了他的?”
“我说了,嚣儿没有害死我们儿子,他是好孩子!”张母提高声音,同时抬起手,越过张父,指向六神无主的周雪,含恨咬牙,“害死我们儿子的,是这个毒妇,她不仅害死我们儿子,还将我推下楼,我们张家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宛如放出一个重磅炸弹,四周哗啦一声,炸开了花。
张父脸色僵硬,脑子里风驰电擎,好一会才动了动唇,不可置信的呢喃,“怎,怎么可能……”
这三年,周雪隔三差五来看望他们夫妇,表现出对张扬极大的哀悼,还愿意不顾名节和死人结婚……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见对张扬情谊深重,她怎么会是害死张扬的凶手,还推张母下楼。
张父甚至记得张母坠楼那日,正是张扬头七葬礼,他当时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还是细心的周雪最先发现张母坠楼,及时送去了医院,才保住了张母一条命。
桩桩件件,都证实周雪对张家恩重如山。
张母的话,可以说是颠覆了张父的世界观。
“怎么不可能,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张母情绪激动,她身体不能动弹,但是太过气愤,双手在轮椅上拍的啪啪作响,
“老张,你就是死脑袋,蠢的像头驴,这三年我多少次眼神示意你,你愣是看不懂,要不是怕我死了,真相无法大白,揭穿不了周雪这毒妇,我早就被你气死了!”
张父,“……”
“阿扬请求嚣儿退出篮球赛那晚,我也在场!”张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烈的情绪,缓缓说道,
“我知道嚣儿篮球打的比阿扬好,只要他参赛,他一定可以进入国家队!可是阿扬自私啊,我也自私,我们都想要那笔钱,我想让家里日子过好点,我就和阿扬一起去求嚣儿……”
张母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她跪在地上哀求宁嚣的时候,宁嚣眼里的光,熄灭了。
她知道,宁嚣把她当成第二个母亲的,他在原生家庭就是被偏心的,所以张母平时对宁嚣的态度比张扬还好,让宁嚣有种被偏爱的错觉。
但是那天晚上,张母的所作所为,让宁嚣的心寒了。
原来,任何时候,他都是不被偏爱的那个。
张母仗着曾经对宁嚣的好,狭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