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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夜幕(11000)(1 / 1)

李家祠堂,此刻一片动乱。  在胖子杀死大长老嫡系的一批人后。  那时的动静并不小。  自然引起一些胆子大的,心担忧的,或者别的想法的人前去探查。  旋即各个大惊失色。  若非他们壮着胆子去看了一眼偏门完好,怕是早已作鸟兽散。  即便如此,在他们的奔走相告下,祠堂内也正式开始动荡。  尤其当他们去别处观察时...  发现有许多要道的护卫人群都死的凄惨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也影响了许多人的计划。  比如胖子。  此刻他凭借着屏蔽术式的帮助。  在这种时候最不会有人来的地方——茅厕...的一旁待着。  忍着那股子恶臭,胖子的眼神更加幽怨。  这鬼地方实在非他想来,但是却不得不来。  别的地方人满为患不说。  在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现在,各个地方都有着精神紧绷的人。  而自己又浑身血污之气,术式屏蔽都捞不动自己,给人发现了都没法解释。  “他娘的,这些人动作不能慢点吗,我还差两个地方啊!”

胖子气得踹一脚趴在地上昏迷的大长老之孙。  按照左道与此前他堪称教科书式的交际花打探下——  胖子得知至少在祠堂内,有五个地方是由大长老嫡系进行把守的。  而他现在只端掉了三个地方。  更不提长老里面还有大长老的人,或者说——  现在他妈喘气的长老,全是大长老的人。  往这个方向延伸,那这李家内鬼的数量更是指数级的上升。  ——杀都杀不完。  胖子都为自己这个假爹,李家族长默哀。  点了吧哥,真没意思啊......  “老左啊,看你操作,胖爷我是真没招了。”

胖子赶忙对着小纸人说。  一旁的小纸人,双手交叠捂住自己脑袋,像是嫌弃这个地方:  “别着急,再说了,你灵性材料献祭那么多,就是超频一下也就断个手的事,别慌,你储备够。”

胖子幽怨。  底子透完就是这个鸟样,卖惨都没人信了。  但在这时,小纸人忽然幽幽的补了句:  “而且——  “我感觉,咱也不用操作了。”

小纸人发出来的声音好似被某个坏心眼的人,特意弄得很空灵幽深。  “啊?”

胖子心感不妙,抬头看眼天空余晖。  “他们,要进攻了。”

“¿”  另一处,刚走到偏僻一处厢房的李氏族长。  这间房是祠堂禁地,平常也不允许任何人过来。  原本此处长期有他的嫡系看守,但李家的危机也被派出去了。  他推门而入,打开一处的柜门,在里捣鼓一会,旋即格间下划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不大的木盒放置其中,族长伸手直接取出来。  托着木盒,族长放在小桌上,轻轻打开,里面有两本有些老旧的书籍,他面色复杂。  而这时,屋外的动静引起了族长的警觉。  尤其是他隐约听到了一些什么‘死了’‘快去找’‘族长’‘长老’等杂乱动静后,发觉不对的他把木盒关闭,两本书籍随身携带,大跨步地离开房屋。  暗中跟随的小纸人只得两只小手一摊,似在说可惜。  多少来点电视剧剧情啊,这么随身携带着多不好——  享堂内。  大长老跟另外两位长老有说有笑着。  此前泡茶递茶的长老再次冲泡三杯,两杯递于另外二位。  但无一例外得到点头致意,旋即放一旁,彼此相谈甚欢却无人饮嘬。  而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他们的注意,三人不约而同往门靠拢。  这时一个富有节奏规律的敲门声,略显焦急地扣响。  这是大长老嫡系中的嫡系之人的暗语,这些手下也是在这次密谋前才得到的暗语方式。  见状大长老阴着老脸打开门,他的嫡系见面便是扑腾盖面的一阵说,让三人从喜悦化为不安。  两位当了叛徒的长老面色更加复杂。  一下子死了三批原本把守要道的嫡系人员...  这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族长知道了点什么,并且做出了动作。  故而,那名大长老嫡系被要求回去继续打探情况。  他们关上享门后,二人呐呐,不知从何说起。  由这也可以看出,这些长老也就保持了一个正常水平线的水准。  干活可以,玩背刺也会一手。  但真让他们想出点什么奇思妙想,就有点为难他们了。  这多半也是昔日族长选择他们,作为长老的理由。  面对这个急转直下的局势,大长老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踌躇。  他取出之前在享堂一通发言时的那配玉佩,往地面一砸。  旋即,一道白光飘在大长老身前。  大长老赶忙躬身快速的说着内容。  随着白光愈发颤动,老人语速愈发加快,最后白光似乎完全坚持不住,腾飞而出,在离开屋顶刹那,它化作无形。  ......  祠堂外。  天朗军的玄甲军卒就像群沉默的机器人,他们即便冲杀的时候也甚少做声,除了必要言语外。  这种几近静默的氛围,却始终会给敌人置身黑夜的恐惧感。  他们从始至终杀戮至今,不接受任何谈判。  所有敢从祠堂内出来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射成了刺猬。  而对于他们的行为,他们也不做任何解释。  而在停止冲杀后,天朗军的人逐渐向后退去,  停留在祠堂外的广场与山林的交界处若隐若现,千双目光冷冷盯着祠堂。  在军卒之后,有三名修士与一名将军聚在一起。  其中两名修士包括那位将军,这时都看着另外一名修士,他中年肤貌,两鬓银白,紧闭双目。  过了片刻,中年修士睁开眼睛说道:  “祠堂的内应那边出现意外,有未知人在杀他们把手的人,内应认为是李家族长干的,但这只是他的猜测。  “但这个情况却对我们有影响,内应如果被除,或者暴露,他们拧成一团也会费点事,郑将军你如何看?”

他没有问另外两名修士的意见,因为他是此行的领头者。  而郑将军手握天朗军的指挥权,在这次行动上他与他的部下都是必要的战力。  闻言的郑将军不假思索直接道:  “直接冲杀,他们定有一段时间处于混乱,这是最好的时机,唯独问题便是他们家族中的那修士,据悉他是被封于一座古井中,状态始终未知,而现在程师没到。”

余下的话,郑将军没有说完,无论如何他都给这些人留些面子。  紧接着,三名修士快速商议一番,最终决定:  “上吧。”

郑将军见状重重点头,他取出挂在腰间的玄甲面罩佩戴上去,在那一瞬间,他的面庞开始出现如金属般的光泽。  旋即,他拿出一个圆柱物体,拽住尾部的细小绳子,猛地向后一拉,倏地一声,伴随着尖锐声动,响彻四周。  同一时间,所有军卒们的甲片相碰间传出窸窸窣窣之声。  他们动了起来。  开始冲锋。  ......  李氏族长你说他傻么?  显然不是,能做到族长一位多年的,就算没有大智,但也不差。  因此。  他在随便拦下一个四处走动的族人问清情况后,面色开始变换。  李族长没有狂怒或者宣泄情绪,他知道这是无用功的内耗。  关键是,现在怎么解决。  回到享堂去看情况?  疯了才会这么做。  就在他百般思考究竟如何处理时,箭矢再次成雨。  伴随着一阵齐吼杀声之后,是那不在言语又沉重地脚步声冲踏而来。  外边的情况,引起负责观察墙外情况的侦查者们的恐惧高喊,再呆的人都知道发生何种情况。  而这,也压倒了他内心最后一道犹豫。  他撒开双腿,丝毫不顾那压制为主杀敌为次的箭雨,一路狂奔。  李族长的肺部如风箱般,注满力道,对擦肩而过的箭矢不管不顾——  在天朗军全力出击下,原本自忖尚能抵御一二的族人领受到了无力。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后门被攻破。  部分凶猛的悍卒,在他们或伍长或什长带领下,相互配合翻越那丈高围墙,之后便是见人杀人,没有任何犹豫的那种。  但要说最有趣的,还是大长老嫡系把守要道与偏门的那些人。  左道的小纸人看见这些人见到军卒冲杀时,显得很是诧异。  不约而同往祠堂内看去。  想来原本计划是要得到某种讯号,之后再打配合的。  但现在这阵仗让他们有点手足无措。  而得知惊闻的大长老也没时间再去通知他们,选择直接打碎玉佩诉说情况。  因此,左道的纸人们便能看见——  大长老余下的嫡系打开了偏门,然后迎接天朗军。  之后不等他们开口说些什么,迎来的是那墨黑长刀的穿膛破腹。  他们倒在血泊和一脚一脚的踩踏中,带着疑惑与不解的吐掉最后一口气。  很明显,天朗军道德底线,也是具有相当水平的灵活性的。  承诺什么的,远低于他们的使命。  从一开始就像程泊淼所说,他们对私下出现修士的家族,从来都是高压对策。  而对于李氏一族这种盘踞番郡多年的氏族,更是不带有一点回转余地。  一个不留。  此时的小纸人们也开始了收缩。  因为那三名修士与那位劈出亮眼一刀的将军,正从外边不疾不徐的向内走。  左道不知三人深浅。  毕竟曾经世界的修士搓个火球都费劲。  因此包括左道自己,平常都不好意思叫什么狗屁修士,顶多自称个玄学人士,除此之外就是各门各派的别称了。  至于这方世界——  在事象节点之前他也没见过真正意义上,或者小说概念中那种条条气息垂踏万古的人。  而这里的修士们也因为灵气污染的缘故,他们都非常克制的施展能力,在外人眼里与普通人没任何区别,所以说,他们实力很难揣测。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单一只小纸人较难掩盖行踪,因此左道需要收缩距离,保持隐蔽。  虽说通过聚灵成阵可以强化隐蔽,但是祠堂内的小纸人数量有限,一旦聚拢,能看戏的范围就少了。  与其如此,不如让小纸人站好最后一岗,坚持到最后。  如是,左道通过纸人,看见族长来到了古井处,他气喘吁吁。  只见他拿出小刀,分别对自己双掌划拉一刀,随后让血液涂满自己手掌。  双掌贴在古井的井盖上,粗糙寻常的井盖蓦地出现许多神秘的纹路。  小纸人仔细探究下,发现并不是自己熟知的任何一种体系,似符非符,似阵非阵。  他努力地堆着沉重的井盖,使出了吃奶力气,身上青筋暴露,对射在自己脚边的箭矢也不管不顾。  对此情况,暗中窥伺的小纸人摇摇头。  它向着四周疯狂招呼,旋即数只小纸人藏于虚空上方,但凡观测到可以射向这位族长的箭矢,都暗中帮其打偏距离。  也幸好此刻这边没有修士来。  在正门艰难抵御冲撞的族人,这时也发现不远处的族长正在做着奇怪的事情,他们赶忙大呼让族长躲避箭雨,却得不到回答。  与此同时,两边的围墙也开始陆续有军卒冲跳下来。  这些人似乎目的很明确。  在看见李氏族长的举动后,他们不是去阻拦,而是同时地举起手弩,射出响箭!  响箭破空瞬间,原本不疾不徐的三名修士神情一正。  领头的中年修士对将军说了声:  “将军,我等先行过去,其余人便有劳您了。”

“仙长且去。”

郑将军回答。  之后三位修士破空腾飞,向着目标方向疾驰掠过。  而在响箭射向的同时,所有小纸人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撤离,藏于各个建筑物内,宛若躲猫猫,而后它们便看见三道身影飞至上空。  当看见已经被推开一半的古井,三人眸子一锐。  不过他们没有一同出手,像早有分工。  其中一位青色华服老人双掌一合,除贴合的大拇指与食指外,由双小拇指到中指依次摊开如孔雀开屏。  旋即双手向内一捞,再向外一翻,多指交错间形成一个奇特手决,双手也被晕染出青色光晕。  紧接着,已经推开三分之二井盖的族长,感觉到自己脖子被某种力量所束缚,那猛烈的收缩让他不仅感觉到窒息,且脖子都要被掐断。  最恐怖的是,他两肩被某种力量所抓住,双肩的衣物都陷入凹褶。  在那青衣老人双手一抬下,族长直接被拎在半空,随着老人双手做了个绕圈动作,族长身体被转了半圈,面向三位修士。  直到这时,中间的那位中年修士对着绝望的族长说道:  “今有一族,盘根番郡,绵延百年。  “掌官商,抗六府,持各道,圈匪患。  “得悉李氏暗作污气,藏养无授之士。”

中年修士面色肃穆说道,旋即他往自己腰间的玉佩一抹,而后一柄卷轴出现在他手中,他拿住其中一端,让另外一端自然垂落展开:  “由地方分阁递交,经天朗阁核准转交司律殿查阅,至南部司律分殿盖印,命我等特来剿除无授之士,断污气密传,夷李氏一族。”

说罢,他将卷轴往上一甩,旁边第三位紫服修士默契的对空中一指,那卷轴瞬间崩散,在那落日余晖里,空中出现两段文字。  『夷——天朗阁』  『无授修士与藏纳之地,需尽根除,准——司律殿』  这一幕,让通过小纸人看戏的左道啧啧称奇。  心中想着,不愧是综事局的上级部门。  瞧瞧人家不知道多少年前,这逼格跟流程就已经这么专业了。  一边杀着你的人,一边不急不慢的宣判死刑,很好。  这作风,左道点赞。  光看面如死灰的族长,和另外一边大惊失色的大长老,没脑袋的小纸人都能想出这个东西的出现,在这个时代下有多么恐怖的深意。  而在另外一边,茅厕旁躲着的胖子。  他这里许是地理位置偏僻,暂时还没有人杀过来,也没猛男哥哥翻墙跳下。  因此他看见天空两段大字幕时,竟脑洞大开的说了句:  “老左啊,你说咱拿着综事局的身份,能不能直接放咱走啊?”

纸人沉默.jpg  你搁这拿来朝的官,去命本朝的事儿呢?  而古井那边,三位修士做完这些,那个拿住族长的青衣修士,正要直接了却对方生命时,下一瞬间,古井冲出庞大的黄色灵力!  而那股灵力裹挟在族长身上,直接掐断了无形束缚,  而双手掐诀的青衣修士如同被什么东西给震开,双手一颤自动分开,漂浮于空中的身影都被震退一段距离。  紧接着,古井中探出一只莹润的手。  从里面爬出浑身有点脏兮兮的中年人。  虽说脏兮兮,但却只是那衣服显得陈旧斑驳。  他的身体莹润如婴儿一般,都要结块的头发也挡不住对方光洁的面容,这一幕显得极其割裂。  一边干净的像个刚刚出浴的人,一边却如老乞丐一般邋遢的服饰和毛发。  这人的身份不消介绍,也能知道他便是李家的那位修士。  双目清澈的邋遢男子,扫了一眼面色凝重的修士们,旋即一股神念从他身体勃发,对祠堂扫荡一圈,之后他一眼面露异色,一眼面露悲戚。  这时,他身子漂浮起来,与三位修士并空而立,也将李氏族长弄至自己身边,邋遢修士侧头看向族长说道:  “哥,情况我知道了,我是个罪人,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引子,我们李家这么多年蛮横此地,早就被关注了,可笑大长老居然还以为杀了我与其他人,可以留点香火。  “你是逃不了的,你走了,会有更厉害的人过来,所以我没法救你,我会尽量让一些种子成功离开,隐姓埋名,改血换脉,直至未来承平多年,往事随风,再一切随缘。”

不等李家族长他的亲哥哥开口说什么,这位眼神清澈的邋遢修士一掌按在他脑袋上,而邋遢男子的那只手骤然畸变。  在旁人看不见的掌心下裂开一道嘴巴,它张开吐出一根如软管的东西刺穿李家族长的脑壳,随后疯狂吸吮起来,族长的身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干枯。  在对方做出这动作前,三名修士便各自发出攻击术法进攻。  但让他们无奈的是,对方单凭灵力就抵消了他们的攻击。  而在这时,一道如狮吼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身披繁纹玄甲的郑将军再次劈出一道惊艳的刀芒。  而这刀芒直接破开黄色灵力,直冲邋遢修士身上。  噗滋一身,脏兮兮的衣物被劈开一道大口子,也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邋遢修士却像没有痛觉一般,那伤口更是没有流出丝毫血液的自行愈合。  他只是脑袋诡异的咔嚓一声,猛地转向背后,眼睛射出两道灵光射向对方。  见状不妙的将军横刀抵挡住光芒,刀身骤然崩碎,两道灵力打在他的玄甲身上,带着他人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此时邋遢修士的脑袋再猛地一转,归复原位,看着三名修士。  “什么灵气污染,灵气诅咒,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这是天地的转变,大地的赐予,更是我等超脱的道路。  “而你们这些掌握着所谓大势的人,终将在天地移变下成为过往,化为尘埃,今天的你们连一点此方世界的灵气都不敢吸纳,拿什么跟我打?”

邋遢修士平静说道。  对此,小纸人很是认同,或者说,左道很是认同。  同时他有一种猜测,这三人战斗力这么“弱”,恐怕不仅仅是此番原因,可能问题也出自在程泊淼身上。  “他身上有什么关键因素?”

左道如是想。  之前的审问中,对方有大部分的讯息都是处于“加密”状态  这让左道很是无奈。  此刻他与严方已经摸到了祠堂附近,正在找机会接应胖子。  三位修士面对这种嘲讽却无动于衷。  中间一人见对方脱困而出又攻击无果后仿佛不着急了,他缓缓说道:  “大势是否会成为过去,这个将由天地见证。  “这片天地灵气出现问题,亦是不争事实。  “就看道友你现在,还算是你自己么?”

说罢,青衣修士接替说道:  “天朗军速退,离开祠堂范围。”

话音一落,黑色潮流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却。  同一时间,他们三人似有腹案般,同时低声念诵一段左道没听过的内容。  它似经文,又似梵语,音韵古怪,节奏长变,但却让人不自觉侧耳细闻。  最受影响的便是那邋遢修士。  在三人开口瞬间,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呆滞,如回到了婴孩时期看着有趣万物一般,心、神、目、耳、身,全部被其牵引。  紧接着,他全身的肉体组织下,像有着蚯蚓在里面钻来钻去,他脑袋左右一颤,脖颈两边印出一张五官,最后破开皮肤出现没有眉毛的脸蛋,肉色的嘴唇张阖着呼吸空气。  他身体开始变得臃肿,原本黄色中正的灵力在转变下,也开始变得浑浊邪恶,变成了暗黄色,且灵力中斑驳着一些一闪即逝地黑色光点。  这一幕让小纸人双手相抱。  『就算不考虑曾经世界,对灵气灵力的概念,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得站程伯淼他们这边,这人刚刚出来前丝毫没有异常,在他们那姑且定义为经咒下的念诵中,居然变成这个鬼样子...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已经不能算是个正常人,只能算平常时候是个披着人皮,藏着险恶的怪物;最让我在意的是那灵力,原本瞅着正常的灵力,在这经咒的影响下也显露出问题,变得极为污秽。  『但非如此,这个世界也不会直到为时已晚时,才会发现问题,的确隐藏的很深,更让我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天地灵气出现这种剧变,饱含着如此恶意且具有针对性。  『不过天朗军退了出去,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胖子不容易被乱刀砍死,坏事是我们突入进去也很费劲,严阵以待的这些人,外面还有一个很厉害的首领存在,刚刚这修士的一击明显并没有杀死他。  『好在——距离夜幕已经没有多远了。』  此时天空中隐约可见月亮,只是天色渐暗。  在左道思索间隙,邋遢修士身上的衣服,被自己弥漫出来的某种液体所腐蚀干净,他变成了裸露的身体。  其肌肤不再光洁,透出一种暗红色的颜色,最令人难受的是,他的周身这时如懒蛤蟆一般,有着许多凸起。  有的只是顶出一个包,有的是如脖颈一般的婴儿小脸。  邋遢修士背部这时的凸起一个小包此刻破皮而出,带着黑紫色的液体,一个小肉球从空中掉落,而他那大海碗的伤口瞬间干枯。  扑腾一声,小肉团摔在地上。  定睛望去,那只能说是一个怪物。  一个瘦小细长的躯体,长出八条小手,搭配着比身躯要大的脑袋,被高空摔落的它不仅活着,还能喘气,咧出交错的雪白利齿。  这一只不知道该说是何生物的出现,如同推导多米诺骨牌一般,邋遢修士身上,这些个“小可爱”接二连三的从他身体中出来。  而邋遢修士的身子也愈发枯萎,耗尽气血一般,连灵力都开始浅薄。  这一幕,左道知道了那三名天朗阁修士的目的。  他们通过不知名的经咒控制住对方,并且该经咒似有某种“催生”的作用,让对方加剧体内根本的畸变。  然后把这邋遢修士,当个种马一般生出这些小怪物,从而达到耗死对方的结果,等完事了再收拾这一地的鬼东西。  这便是左道极为粗暴下流的理解。  “有个问题,三人施展这种能力,就不怕对方剧变出一个大怪物,反手把他们三人给一掌一个?  “只有一种可能,在他们行动前,已经有了针对性方法。  “那么,少了程泊淼的他们,嗯,看来我不用想了。”

操控小纸人的左道忽然停下念头,因为他已经看到结果了。  原本天朗阁一行人,带着六神装开局来了个碾压局要平推时,邋遢修士的出现,让他们进入了小逆风,等他们三人拿出针对性能力,转眼进入大优势准备敲掉水晶的现在——  三位修士忽然身体一震,经咒一停。  紫衣修士严肃道:  “四化咒少一人果然不行,最后一段没人接力。  “趁着它一时间无法从咒蕴中回神的现在——”  “诸位,吸纳灵气吧。”

另俩人颔首。  一时间,这片天地旋起无名阵风,三人的目光愈发明亮,也愈发苦涩。  但下一刻,他们身躯再次一震,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而原本漂浮于天空中已经不成人形的怪物发出了戏谑声音:  “这是我李家祖地,我们李家多年来耕耘的地方,我既是灵气,灵气既是我。”

他坑坑洼洼的双臂一展,如迎接胜利,霎时间天地间常人难见的灵气被显化出来,它们全部都是暗黄色的。  “古井下是灵脉所在,这些年我便被温养于此,我等的就是你们感觉到难以对付我时,要么选择离开,我带着余下可造之材的族人远遁,要么你们选择吸纳灵气,最后进入我的陷阱!”

邋遢修士,现在的人型怪物此刻陷入了某种癫狂,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内心全部透露出来。  “我哥是个好族长,却不是个好哥哥,当年他能成为族长,只是因为长幼有序,我们的爹退下后,因为过意不去,对我这支多有提携,我的好哥哥开始担心起未来,我的后辈会影响到他后辈的家族地位。  “因此诱导设套让我学习阴本,我知道他的心思,哈哈哈,但我也真的想成为一名修士啊。  “我们不谋而合,心照不宣,为了成为修士,我把我的子嗣都炼了,一个都没留!  “我哥成功了,我也成功了,他将稳坐族长之位,我将成为暗中保护家族绵延的守护神。  “但是,却因为他自己的对我实力的担忧,在我们的行为暴露后他竟然明知大长老要暗算我时无动于衷,造设古井把我封困于内,想让我受阵法所困而死。  “但我这哥哥啊,就是一个内心实际优柔寡断的人,这时候他又不忍心了,嘿...特意给我留了一线生机,我也能吸纳灵气维持生机,原本要通过各种方法祭炼我的场合,都故意减少一些“用料”,我想他担心的就是现在吧?  “他这也想想,那也想想,所以弄得家族面目全非,所以他得死,但我会尽力留存住李家血脉的。  “你们不要挣扎了,马上你们会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这片灵脉在我李家多年祭祀操弄下,已经形如一体,若非天下限制修士,此地早就成为我们的福地了,哪像是现在只能反过来污染你们?”

邋遢修士嘲笑着看着痛苦的三人。  这时,地面那些八手怪物像是活了起来,它们支起身体,向着四面八方飞速而去。  迎来的,是李家残存之人的惊慌。  有一只八手怪物,这时一蹦一跳抱住了梁柱,然后一路攀爬到了顶端,如同虫子般倒挂行走,它面对着一面墙砖,头比身大的脑袋张口说道:  “你也是修士?你是李家族人?我好像感觉到了你的血脉气息?”

墙内,正是一只隐藏的纸人。  对此询问,纸人丝毫不慌的回应道:  “叔父好,我是宗子——”  “哦,我不认识,但你叫宗子,你是我哥的后代?”

“是的,我是幺子。”

“嗯,你很好,你是家族唯一不怕我的,就你了,我会助你出去,其它人会变成我的力量,拖延住天朗阁这帮人,等下我给你制造机会——”  另外一边,茅坑旁。  胖子一脸懵逼。  纸人他妈成为了我?  胖子很是努力的回忆了一下。  他们三人身份分别是——胖子是宗子,左道是宗天,严方是宗海。  而就在刚刚,左道的小纸人说,他,或者说他的纸人是宗子,这些也是胖子自己的杰作,而自己变成了一名修士?  一时间,胖子凌乱了。  “没办法,我的纸人被那怪物发现了,他精神状况不大对劲,灵机一动我就有了这个办法,你等下什么也不要多说,更不要露出惊恐的神情,除此之外尽量显得正常一点。  “现在距离夜幕还有点时间,你正好借着机会先出来,看看这怪物是什么办法助你从包围下脱困,即便差一点,我们也可以内外配合,然后我们找个地方混过去。”

小纸人的语速很快,并且有些地方也很模糊,但胖子马上意会。  就在胖子调整心绪,脑补一名修士该什么姿态时。  他听见了一种像是婴儿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啪啪啪地肉掌与地面接触,然后与地面分离后那种黏糊糊的肉声。  紧接着让胖子汗毛直立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八手细躯大头的小怪物从墙壁一跃进来,落在胖子身前。  差点让他启动仪式与术式搞死这鬼东西。  “你就是宗子?嗯,没错了,你旁边有纸人。  “跟我来。”

大头八手的怪物口吐人言说道。  小纸人这时候没有暗中说话,而是捏了捏胖子,让他跟上。  见状的胖子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小跑在后面。  该说不说,这小别致跑的是真快。  而这一路,左道与胖子都见证了什么叫做屠宰场。  四周全是尸体,而尸体的面部都有一只这种怪物在他们脑袋上。  更准确的说,是在他们面部。  大头八手的怪物,嘴里吐出一根软管,强行塞入尸体的嘴部,旋即软管开始吸吮,波浪的液体滚动从软管倒入怪物的口中,而那细瘦的身躯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这时,一声惨叫从一处厢房传出,一个青年哭叫着:  “别杀我,别杀我——!”

而八只小手支撑身体的人头怪物则慢慢从中爬出:  “你怕我!你不是我李家未来延续的人,你该成为我的力量来拖延他们!”

说着,它一个弹跳,抱在青年的面上,不等青年要把它摘下,大头张口,猛地探出一根软管,而软管肢体的头端有一张圆形环口,里面全是牙齿的咬在青年喉咙上。  青年仿佛被注入某种液体,他陷入了僵硬,最后——已不用多说。  而整座祠堂,此刻已经爬满了这些生物。  胖子面庞愈发僵硬。  什么叫做前有狼后有虎啊?  这他妈就是啊我操。  瞧瞧老左现在都不敢小声密谋,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之前他说的怪物,和这些小怪物的可怕性了。  胖子内心瑟瑟发抖的虚与委蛇。  一路穿行下,胖子被引到了古井这边,也看到了怪物本尊,和那三位痛苦的修士。  此刻那三名修士皮肤都出现了红斑,他们有些地方的皮肤甚至产生了溃烂。  见到胖子,漂浮在空中的怪物,此前的邋遢修士略微动了下三头:  “你随我来。”

说着,他带着三名修士往外飞去。  而胖子只得推开大门,硬着头皮跨过尸体一同向外走。  面对众军卒的包围,那怪物丝毫不以为意:  “之前那个砍出很厉害的刀光的人何在?”

话音一落,军卒内走出一名玄甲军人,他正是郑将军,也是之前辟出一刀的人,他胸前的玄甲此刻还有两道略深的凹痕,而手中的刀也换了一把。  郑将军看着三位修士的情况,他就知道此行出大变数了。  再看那只奇形怪状的生物,不难想象祠堂内多半也会有这种生物,不论数量,也不知战力的情况下,排除这些,单天朗军一部去面对这位修士,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因此,郑将军开口:  “是我。”

怪物俯瞰对方:  “放我这个族人离去,我会让这三名修士解除困境,我们再做过一场,唯一的要求,在我死之前,你们不能去追杀他,而我也会派我的孩子跟着他,一直到他离开这片地域。”

闻言的郑将军声调不变的回复:  “他们已经受到污染,与你一样,这不可能,终归是死战。”

怪物也早有准备,此刻他仿佛神智回归:  “那就让他离开进丽山如何,出了这里,生死不论,给你们多点把握与我决战。”

郑将军沉默一息:“好。”

说罢,他抬了下手,军卒们让开一条通道。  八手的爬行生物,被邋遢修士叫做孩子的它率先飞奔,胖子则在纸人再次捏了一下他后,紧随其后。  直到胖子的离开,隐入山林后,军卒再次恢复阵型。  郑将军抽出长刀,看着对方。  而怪物则注视着胖子消失的方向,低语呢喃一句: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说着,原本面色痛苦的三位修士瞬间齐吐鲜血,他们从束缚中脱离了出来。  他们之前中招了。  原本吸纳的并不是真正的灵气,而是这邋遢修士自己的灵力,他以未知的方式将灵力进行伪装,掺杂在灵气之中,在他们吸入体内的即刻暴动,并且污染着他们。  三人瞬间拉开距离,但没有朝着军卒那边靠近,而是呈现夹击姿态。  一场再与左道三人无关的死战,在此...也是再次展开。  森林间,胖子被小怪物一路引领着向外跑。  这只怪物好像没有了那邋遢修士本体操控,只会遵循某种念头。  比如说,胖子想改变一下行动目标,这八手的小别致玩意就会停下来,拦住他,嘶哑咧嘴的警告。  随着距离愈来愈远,胖子眸子中的凶意也愈来愈旺盛,尤其屡被威胁后。  就在这时,一道刀芒从一处劈砍过来,而那目标正是小怪物的身上!  这怪物也是反应灵敏,它发出尖锐的吼声,向侧一闪想要躲避。  但这哪能啊?  因此胖子肩头的纸人激射出去,灵蕴全发,贴住怪物定住它的身形。  而胖子反应也不慢,他脚步连跨离开这个范围,接着双掌一拍,出现数个浮盾,旋即往小怪物身旁固定住。  “还想跑?  “你妈的给爷死!”

胖子活脱脱一个反派发言,他看着刀芒穿过怪物、纸人、浮盾,以一刀两断的姿态,结束了这一切。  “还好,我们总算赶上了。”

左道声音从树林间传来。  寻声望去,胖子看见了左道与严方。  “妈耶,严组长,我滴个亲人啊,你这刀太帅了,小胖我差点死在祠堂啊啊啊!”

胖子见到自己的组长开始了哭诉。  严方则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不待三人汇合后说些什么,发表感言。  暗淡的天色迎来夜幕。  他们转瞬发现四周都逐渐透明。  沉重的晕眩传来,恍惚间,严方与胖子看见,有很多东西在向着冲来。  比如纸人,纸人,还是他妈的纸人!  俩人一脸诡异的看着左道。  似乎在说——你他妈撒了多少网在这里啊,一路下蛋是吧?  但只有左道知道,这并不是他所想的。  他本来都没有想要回收纸人的念头,但这个世界,不,或许说这个事象分支。  它好像很嫌弃他的纸人。  所有纸人都如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着,然后扔过来,让左道赶紧带走!  如此脑补这种情况的左道,自然如他所愿。  只是在某一个地方,有一批小纸人正在做着抗拒。  程泊淼那边,负责蹲守的小纸人一只只的被无名力量拖拽向左道那边。  见此情况,离着最近的一只小纸人,它死死抓着程泊淼的衣角。  喊出了一段话:“醒来!”

它话音一出,原本拖拽地力量一停。  不等左道闪过什么想法,这只小纸人化为了齑粉——  ......  左道三人的消失,这方天地也旋即出现了异样。  所有事物都在进入了快进阶段,日月开始了一闪即过的轮转。  紧接着,某种像是有着生命的存在,正在进行着信息搜集。  『地母末期:南部李氏一案』  『第一次演绎结束——』  『左——甲中』  『严——甲下』  『张——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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