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院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茉莉烦躁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昏暗的房间,心情也低沉了起来。昨晚,阿爷阿奶很晚才睡,折腾的她也睡不好,现在又早早的被吵醒,她心情能好才怪呢!
无精打采的出了屋子,茉莉发现小姑姑正在煮饭,大姑父拿着锤子在钉木头,阿爷、二伯、二婶还有爹还是用着之前的方式奋力的舂着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她也没有发现阿奶和大姑姑的踪影。想着阿奶昨夜里说的话,她有些不放心,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找人了。
茉莉想了想离家较近的几个隐蔽的地方,往离家最近的河边走去,举目四望没看见一个人影,便往竹林去了。
“要是咱家那会儿有钱,我会那么做吗?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只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好好的和富贵过日子。别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行吗?”林老太的声音满是疲惫。
过了好久,南金凤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娘,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想什么了,怎么就不切实际了?我和富贵好着呢,您有啥可担心的?我都是泼出去的水了,您有这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银凤吧!”
“我是你娘,还能害你不成?你……”
还不待林老太说完,南金凤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难不成您还是为我好?呵,为我好就是将我卖给牙行给人当丫鬟?要不是赵富贵出价高,我现在还不知道跪在谁人脚下奴颜婢膝的活着呢!您只说他对我好,咋不说我的婆婆,我的那些小叔子、妯娌们咋看我?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他们赵家买来的奴才!还有那些邻里、村民们,人前夸我嫁了个爱我护我的好男人,背地里却笑我嫁了个死瘸子、残废!我南金凤要是一个啥事儿不懂的村姑也就算了,可是,当初是你们让我去识字念书、学规矩的,你们拿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要求我,到头来却让我嫁了个目不识丁的粗鲁男人,呵呵,您可真是对我好啊!”南金凤说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宣泄出来。
林老太呆呆的看着她这疯魔的模样,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泪水划过她不再年轻的脸庞,顺着皱纹断断续续的滴落下来。
南金凤看她这样,有一瞬间的心疼,之后却有种报复的快感。“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去找他的。即便我的心里再痛再爱,那些年学的礼仪规矩却也没有忘,既已为人妻,断不会做出失德的事情来。我这么说,您满意了吗?”说完,她也不等林老太说话,扭身走了。
茉莉躲在一旁,等着阿奶恢复了平静,整理好仪容,这才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往家走。
院子里,大家都围在刚组装好的石磨旁边议论纷纷。
南老三更是直接上手试了试,推了几圈就有些气喘吁吁“这东西用起来也很吃力啊,和用杵臼没啥区别呀。”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南老头看茉莉回来了,怕打击她的自信心,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好赖也是一种新工具,咱往后可以换着用。”
茉莉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无奈的说道“阿爷,这个石磨这么大,人推着肯定累啊!所以,我们才要借用墩墩家的骡子嘛,用它来拉磨,和之前的手工舂米比起来,那肯定是省时省力还省工呢!”
南老头听了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他可真是死脑筋,那牛能耕地,骡子为什么不能拉磨呢?“老三,去把那骡子牵来,咱再试试。”
南老三忙跑到后院去牵了骡子来,用绳索将它套在碾框的一端,就想给一鞭子让它拉磨。茉莉忙阻止了他,从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布蒙上了骡子的眼睛,向家里人科普这是为了避免骡子偷吃粮食,而且一直转圈也会让它头晕。蒙了布,就会减少偷吃的问题,它也会以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
茉莉将稻谷放到磨眼处,催着骡子往前走,石磨慢慢转动了起来,米和稻壳很快分离了出来。其他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感觉真是开了眼界。这以后岂不是不用那么累死累活的舂米了吗?想到这儿,大家都开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