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终于，夜将军把嫁妆还有慕容释怀这么多年送给夜雨的礼物一一送回来了。
夜婉烟看着管家和账房先生一一清点，她回头看向夜将军。
夜将军今年45，正是威风凛凛的时候，可是如今他却满头白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夜华均看着夜婉烟那张和夜夫人相像的脸，一时失神，夜婉烟忍不住咳咳咳了几声。
夜华均回过神，他双手捏着衣角，欲言又止，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夜婉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夜婉烟见此心里不是滋味，她有点难过，她不想看到夜将军这个样子，虽然是个渣爹，可是怎么说都是原主父亲。
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夜婉烟叹了口气：“那个。。你。。”
“烟儿。。。我。。。”
他们同时说道，一时之间空气充满了尴尬。
“呃。。。那个您先说。。。”夜婉烟摸了摸鼻子。
夜将军默默注视着夜婉烟，他仿佛想透过她的脸看到谁，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烟儿，对不起，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一直以来对不起你们母女。”
说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夜婉烟。
啊。。。。。。？他居然在道歉？夜婉烟有点意外。
“呃。。。啊。。。嗯。。。反正一切都成过去了。。。所以。。。嗯。。。”夜婉烟吞吞吐吐，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好。
夜夫人死了，原主也死了，她能代替她们说些什么呢？
“烟儿，为父不祈求你原谅父亲，这都是父亲造下的孽果，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他依旧低着头，夜婉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很沙哑，“为父凑了这么多天，也只能凑这么多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夜婉烟，眼里满是歉意：“有很多东西，别人都不肯还回来，这都是为父的错，为父这些年送给别人的追回来了3分之2。”
“可是张氏还有老夫人用掉，送人的部份，为父想方设法也要不回来。”
说着他的头低得可以贴地，他一脸愧疚。
夜婉烟默默注视着他，无言。她自然知道是这么个结果，那些人拿了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嗯，我能想象得到，不过。。。”她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夜将军。
“夜将军。”她吐了一口气：“您能把追不回来的名单写给我吗？”
听到夜婉烟喊他夜将军，夜华均身体一震，他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
他双眼布满红丝，此时眼睛更红了。
冷一准备好纸笔墨递给夜华均：“夜将军，请。”
夜华均伤心欲绝的来到桌子前，他提起笔，啪哒一声笔掉了。
然后他又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手抖着握起笔，扶着纸开始写字。
夜婉烟一脸复杂的看着夜华均，她心里很难受，不是滋味，她知道是原主的感情在作祟。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眼不看心不烦。
等夜华均写好名单，管家他们一众人也清点好了。
夜婉烟接过管家手里的单子，十里红妆一共拿回来六成，一大半都是夜雨屋子里搜索到的，而送出去的追回来不过二成不到。
夜婉烟摇摇头，心想，不拿回来没事，她会让那些人得到报应的。
她转身接过夜华均写的单子，一看大吃一惊，他居然把每个人，收了多少甚至又转送了那些东西给谁都写的一清二楚。
“您。。。。”夜婉烟一脸吃惊的看向他。
“烟儿，这是父亲该做的。”他一脸苍白的看着她，眼里含满泪水还有歉意。
“都是为父的错。。。一切都是为父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他嘴里不停的说着，泪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是啊，都是他的错，他终于清醒了。
他想赎罪，可是他最想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红着眼睛，双手在怀里掏着什么，终于他拿出一个白玉发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夜婉烟：“烟儿，这是当年为父和你母亲成亲时，我们互相交换的定情信物。”
“我送给她金钗，她送我玉钗，只有这个白玉发钗。。。。烟儿。。。”他张着嘴，嘴唇发白甚至开裂，他嘴张合好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只有这根玉钗。。。。烟儿。。。为父能不能留下。。。”他惶恐不安的看向夜婉烟，眼里满是哀求。
夜婉烟沉默的看着他，她看到他得不到她回应，坐立不安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母亲送你的定情信物，夜将军还是留下吧。”她半眯着眼，一脸复杂。
“谢。。。。谢谢你。。。烟儿。。。”
夜婉烟从未见过夜华均这般卑微，在原主记忆里他从前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后来他对她很冷漠，但是眼里还是含着一丝关怀。
再后来他出征回来意气风发，再后来他对她越来越失望，眼里只有张氏和夜雨。
她不知道这几天夜华均是怎么度过的，她看向他弯曲的腰板，从前夜华均的身子板挺得直直的。
她看向他苍老了许多的容颜，还有那双布满血丝含着泪花的眼睛。
她看向他一头白花花的头发。
哎。。。
她闭上眼睛，看着夜华均颤抖着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身子吧，父亲。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夜华均顿住脚，夜婉烟一句父亲让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嗯。。。。”
他脚步不稳的慢慢走着，那句嗯，不知道是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哭声让夜婉烟错听。
不过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夜婉烟吩咐侍卫关好大门。
她转身往正院走，她要去看看慕容释怀：“管家，这些嫁妆还有王爷的东西都一一收进仓库，单子之后让春香交给我。”
“是王妃娘娘，老奴明白。”管家低声应答，顺便趁着夜婉烟不注意对着她拜了三拜。
王妃娘娘我的神明，王妃娘娘我的卡密，请您保佑管家我今天依旧能吃到甜甜的红薯～
他十分诚恳的拜着，冷一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样子看着管家：咱们管家莫不是脑子有坑？
皇宫里。
“臣，夜华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夜华均一身盔甲跪下皇帝面前。
“夜爱卿平身。”皇帝默默看了他一眼：“夜爱卿今日何意？”
“臣，自请前往边疆守护边境，若无召见永不归来。”他双手拱合，对着皇帝大声说道。
“夜爱卿你。。。。”皇帝一脸惊讶的看向他。
近来大宋又开始在边境闹事，皇帝正在烦恼该派谁去，他看着夜华均苍老的背影，他和夜华均年纪相近，他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几天他会变成这般模样。
“回陛下，臣意已决，还请陛下恩准。”夜华均突然跪下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直撑着双手跪在地上。
皇帝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曾经，他们也是无话可说的好友。
皇帝叹了口气，他从陆公公那里得知了张氏和夜雨的情况，甚至还知道了夜雨抢了夜婉烟的救命之恩，骗了慕容释怀整整十年。
甚至还带着柳如萍和昔阳郡主散播流言和欺负夜婉烟的事。
他心里何尝不复杂，想想慕容释怀曾经一股脑的老是进宫强求他解除夜婉烟和他的婚约。皇帝摇了摇头，幸好太后一直坚持不让。
太后不愧是他的老师，看人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