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燕王整治盐税就是想从此入手,所以如果有了这本账册就能知道李正的进货渠道,也就因此可以知道涉及到的相关的盐场的真实情况。
这样才能对症下药,有的放矢!
天下有三州设置盐场,分别是徐州,青州和蜀州。三地盐务归都转运盐使司管理,而都转运盐使司则归户部统筹。
这本账册涉及到的盐场颇多,但主要集中在蜀州,蜀州并不靠海,那里的食盐主要是井盐。
这也就是说蜀州的都转运盐使司问题很严重。
李成启激动地看着叶三年:“大哥,这事儿终于快有个了结了!”
叶三年又仔细看了看这本账册,无奈地摇头说道:“这或许只是个开始。”
“嗯?什么意思?”
“这本账册并不能直接指明蜀州都转运盐使司的贪腐严重...”
“可是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啊,这么低的价格收购,每石收购才花费了一百文,可是如果在市场上售卖,每石官盐可以卖到一千文至两千文,这可是暴利啊!
那你说多出来的钱去哪了?李正一个人吞的下吗?虽然从账本上看他把钱大都送给了冯峰,可是我认为哪怕是冯峰也绝对吞不下这么多钱财,所以他们幕后一定是有一大批人在暗箱操作。”
李成启说的义愤填膺,但是叶三年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那又如何,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这本账册上并没有记录蜀州的都转运盐使司的贪腐情况,如果说他们有错,也只能说他们监察不利,让李正这种人钻了空子罢了。”
嘶...听到这话李成启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突然就没了精气神,原本他还以为有了这本账册就能一举拿下那些贪官,可是经叶三年这么一说,才明白刚才他所说的“这或许只是个开始”的含义。
燕王所负责的整治盐务是关系到国计民生,国之根本的大事,任何一步都要精斟细酌,每走一步需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对手的圈套,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有人都清楚大安朝的盐务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在盐务上动手,难道说满朝的文武都是酒囊饭袋,看不清朝廷的困境吗?并非如此,正是因为满朝文武无比的精明,所以盐务的问题才迟迟没有人整治。
盐务涉及到各方人员的利益,这里面的利益链条可以说是纵横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整治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但要是真的下决心整治盐务但又不得法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导致大安王朝的覆灭!
所以对于如此重要的事情,皇帝不敢让其他人接手,只能将此重任交给自己的亲弟弟——燕王!
毕竟燕王姓李,这天下就是李家的天下,其他人或许会坑害皇帝,可是燕王犯不着,因为只有大安稳定,他这个王爷的位置才坐的安稳。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李成启一时陷入了困局。
叶三年劝解道:“你想的太偏激了,都说了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还得慢慢走。”
“怎么说?”李成启茫然地看着叶三年,他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思考的余地。
“既然已经查出来蜀州的都转运盐使司有问题,即便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贪腐,那也可以指明他们失察,刚好就借由这次机会对他们全面展开调查,是老鼠就没有不打洞不偷粮食的,只要找到关键的地方深究下去,一定能抓到这些老鼠!”叶三年无比坚定地说道。
“不过需要格外注意的是,妖族掺和进来了!”叶三年补充道,“他们为什么会掺和到大安的盐务里?”
“是啊!为什么?”李成启也念叨着。
......
叶三年和李成启兵分两路,分别向赵湛和燕王汇报此事的调查情况。
赵湛听了叶三年的汇报之后,罕见地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南山陷入了沉思。
过了大约一刻钟,他才转过身来,却只对叶三年说了句:“最近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就这?叶三年满腹疑惑,但看到赵湛似乎并不想多说,也就没敢再问下去,只好起身离开,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赵湛却又叫住他。
“你先等一下。”
“门主还有何事吩咐?”
“拿好这个。”赵湛甩给叶三年一块金牌。
“这是?”叶三年问道。
“这是太子殿下托我交给你的,他这段时间不方便出皇城,你可以持金牌去找他。”赵湛解释道,这道金牌是赵湛入宫时,太子李元庆给他的,让他帮忙交给叶三年。
因为前段时间王道安的事情闹得动静有些大了,所以皇帝为了避免太子和公主发生意外,就下令将他们禁足,如此一来也算是向首辅王林甫有个交代,以此来安抚一下他。
“随时吗?”叶三年问道。
赵湛打趣道:“你总不能三更半夜去找太子吧?”
叶三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不至于,不至于......”
“这会儿天色尚早,我建议你去一趟宫里。”赵湛说道。
“明白。”叶三年回道,难道太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叶三年心想。
叶三年离开没多久,林绾绾就回来了。
“他们看上什么了?”赵湛问道。
昨天因为西方佛国的和尚说叶三年和他们有缘,所以赵湛怀疑叶三年身上有那群和尚感兴趣的东西,于是林绾绾便去调查去了,此时才回来。
林绾绾娇嗔道:“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人家。”如此一位冷艳的女子口中会说出这番话,并且表现出小女儿的神态,实在是让人吃惊,这种反差也极易拨动男人的心弦。
可是赵湛却心如止水,脸上波澜不惊,默默地给林绾绾倒了一杯水:“请喝茶。”
“哼!”林绾绾撒娇般地跺了跺脚,然后颇有怨气地看了看窗外,随即又有些落寞地看了看赵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