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
而是他身边这些亲卫。
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好日子还没享受过几天,就要遭受如此激烈的冲突。
他不忍心!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了选择。
瞬间周海的双眼又恢复了清明。
他坚定地看向前方,发出一声振聋发聩地吼声:“兄弟们,跟我上!”
一句“跟我上”,瞬间就激励了己方的士气。
众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扫心中的恐惧,全都狂暴起来。
一个个就像是从雨中而来的战神,英武地奔袭而来。
三丈!
此刻距离死亡只剩下三丈。
骑士们瞪大了眼睛挥起马刀。
而持着长矛的士兵大都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噗嗤!”
“噗嗤!”
一阵阵生动地铁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刺激着众人恐惧至快要麻木的神经。
“呕......”
不少人被刺激的血腥味熏得吐出了秽物,但他们仍然不敢弯腰,只敢举着长矛,身体绷直地任由秽物从口中呛出来。
周海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被掀翻在地,心中无比悲痛。
但也让他更加决绝。
“杀啊!”
骑士们并没有因为巨大的伤亡而胆怯,他们是最好的士兵,是最忠诚的战士。
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甘愿以身相待。
一入军门深如海,马革裹尸方能还!
敌人以长矛筑起的壁垒在骑兵们猛烈的冲击下,很快便失去了优势。
他们阵列逐渐散乱。
长矛最大的威力便是整齐,一旦失去了这一优势,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任由骑兵肆虐。
第一回合!
周海终于冲入了地方阵营。
不过敌人非常狡猾,在长矛兵溃败之后,他们并没有和周海的骑兵粘连在一起。
而是迅速依仗着前列的投石车筑起第二道防线,和骑兵周旋。
“射!”
敌人一声令下!
数以万计的箭矢朝骑兵们飞射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就连全副武装的周海,手臂上都中了一箭。
而最前列的骑兵们下场最惨,活生生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锋利的箭矢阻塞了骑兵们的冲锋。
后继无力的骑兵几乎是没有战斗力的。
周海见状也不敢恋战,急忙下令:“后军变前军,撤退!”
若是普通士兵听到这个命令,必然会慌张不已,搞不好队形就会彻底散乱,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但周海的亲卫素质极高。
在失利的情况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张。
虽然被打的非常狼狈,但他们依然能够保持着基本阵型。
敌人本想趁机反击,可是很快他们就被周海的亲卫打的溃散。
其实这次袭击总体来说是失败的。
周海的本意是摧毁那些投石车,可是因为敌人防备严密,而且又是大雨天,他们无法放火烧投石车。
更来不及劈砍它们,所以当周海一行人还未撤回军营的时候,头上就迎来了敌人的巨石。
这时候该怎么办?
再来一次冲锋?
显然是不可行的。
刚才的冲锋,亲卫们的表现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但人终究会有恐惧的,第一次勇气可以战胜恐惧。
可是刚在生死边际走过一遭之后,谁又能做到视死如归?
所以周海很快就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将士们严防死守,他就不信敌人的石头永远用不完!
和他们耗下去!
一旦李顺将军的部队赶过来,敌人一定会被击溃。
......
“伍公公,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李顺对前来问询的伍公公说道。
“怎么回事?”这次伍公公也谨慎起来了。
“西北方向的雨似乎有些问题。”李顺神神叨叨地说道。
伍公公往西北方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狐疑地问道:“将军是指?”
“我怀疑那里还有伏兵。”
“将军莫非是在说笑?”伍公公惊讶地看向对方,他搞不明白李顺是怎么看出来西北方有伏兵呢?
“是认真的。”
“可有凭证?”
“直觉!”
“额......”伍公公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李将军是在故弄玄虚吧!”说这话的是丁苟旦,他有些鄙夷地看向李顺。
原本应该是丁苟旦代替周海的位置先去前方探路安营扎寨的。
但是李顺一来不相信丁苟旦的实力,二来想着这家伙就只是来蹭军功的,得让他好好活着,所以便让周海去做了本该由丁苟旦做的事。
此时他正烦闷,没想到这个丁苟旦就来触他的眉头。
李顺不喜道:“丁...公公怎么有闲心来了?”
丁苟旦说道:“现在下着大雨,行军速度怎么这么慢,万一陛下淋湿,得了风寒怎么办!”
他义正严辞地指责道。
李顺原本懒得搭理他,但是丁苟旦这番话说的又极其居心叵测,而且伍公公还在身边。
如果李顺回答不好的话,恐怕伍公公听了会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
于是李顺只好耐下心解释道:“倒不是本将不担心陛下的身体,本将正是担心陛下的安危,所以才下令慢行军的。”
“哦?是吗?”丁苟旦阴阳怪气地问道。
伍公公也好奇地看向李顺。
李顺又解释道:“如今下着大雨,士兵们疲惫不堪,要不是因为如今形势不明朗,我们本应该原地驻扎避雨的。
如今只能继续行军和周海部会军,才能安全。
而且这周围伏兵不断,如果冒然快速行军,难免会扰乱阵型。
到时万一遇到伏兵,恐怕会被敌人钻了空子。
我怕到时会难以收场。”
听到这番解释,伍公公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丁苟旦却嘲讽道:“我看李将军是别有所图吧!”
听到这话,李顺立即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
就连伍公公也觉得丁苟旦有些唐突了。
不过丁苟旦却说道:“哼哼!我能有什么意思!我看就是你李顺想故意让陛下吃些苦头,让陛下多给你们新军拨些军饷吧!”
“你!”李顺没想到对方反驳的角度如此刁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