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河剑指夕阳,刘不羁伫立在他的身旁。
在夕阳的衬托下,幽蓝的狐裘已经不再是那样的冷漠;刘不羁的一袭红衣也是如同赤焰一般燃烧。
“刚才你有能力拔出这一剑。”黎清河扭头说道。
“我自然明白。”刘不羁挠了挠头,语气略微低沉,“可惜拔剑的一瞬间我的双手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
“剑与人一样,只要找到存在的意义,那么将会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黎清河的眸子望向了天空。
刘不羁长叹一声:“从前习剑只不过是为了闯荡江湖,未曾寻求过拔剑的意义。”
“可你现在已经寻到了。”黎清河笑了笑。
望着黎清河脸上扬起的笑容,刘不羁感到不明所以,低眸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脑海中不断闪过从前的记忆。
昔日炎动天初来刘家,踏进门的那一刻目光便停留在了在院中玩闹的刘不羁。
泰山刘家与炎谷世代交好,炎动天与刘元宗当年也称得上是并肩作战的挚友。
自那日开始,刘不羁便拜炎动天为师,习得焚炎之术与笑傲拔剑式,自他的手中继承了赤剑星原。
“无争剑尊乃万物之剑,剑气呈大开大合之势;我的剑名曰寒冰,昔日我以冷漠示人,乃孤寂之剑。”黎清河转身,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渐渐拉长,“心存感激,以兄长之名,你拔剑的意义,只有你自己内心才可领悟。”
刘不羁愣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沉吟半晌依然未曾回答。
“剑乃君子之器,可它亦是杀器。江湖中人习剑者居多,有人拔剑逞英雄;有人拔剑平天下纷争;有人拔剑因为无可奈何,被迫握剑;有人则是因为畏惧。”
这番话当年冰无缘也曾同样讲给黎清河,今日他一字不差的重新讲给刘不羁。
刘不羁咧嘴笑了笑:“我拔剑的意义应该没有这么伟大。”
“守护之剑,最伟大也莫过如此了。”黎清河同样笑了笑。
“你看透了我的剑?”刘不羁皱了皱眉,挠头道,“不是说只有我自己才能领悟自己拔剑的意义么?”
黎清河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兄长守护亲人,方才又替我挡住了蓝慕的一枪之威,不是守护,难道是作秀?”
“何谈守护,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亲人受伤而已。”刘不羁低头笑道。
“亲人?”黎清河眼睛一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弟弟,大哥没白疼你。”
刘不羁傻眼,心中的怒气瞬间燃起,咬着牙挥出一拳,却只碰到了黎清河的衣袖。
“好弟弟,你很慢哦。”黎清河笑着,向前一掠,乘风步施展,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刘不羁的眼中。
“你真的很欠揍!”刘不羁怒斥一声。
论轻功,黎清河的乘风步不耗费任何内力,只要体力充沛,日行千里未尝不行。
而刘不羁的拳法、剑法在同辈人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要比起轻功,他却是一窍不通。
“好累啊。”刘不羁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船尾追到了船头。
“蓝姑娘。”刘不羁轻声道。
蓝慕站在船头,腰间一条蓝绸迎着海风肆意飘扬,夕阳做伴,抛去脾气不谈,倒也是亭亭玉立。
“怎么?”蓝慕回眸,声音倒是少了几分先前的寒意。
黎清河立在船的一侧,见此一幕,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惶恐。
“你做什么?”黎清河质问道。
刘不羁狡黠的笑了笑:“你猜我要做什么。”
蓝慕不明所以的看着刘不羁,同时又瞥了一眼一旁的黎清河。
“蓝姑娘,我虽然与黎清河情同手足,但我的内心告诉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背后说你坏话。”刘不羁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黎清河傻眼,连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说你坏话!”
蓝慕哪里会听黎清河的解释,她的眸中燃起一缕火苗,抬手凝了一根冰锥猛地刺向了黎清河。
冰锥重重的插在了黎清河的脚边,蓝慕扭头望着刘不羁喝道:“你!继续说下去!”
“他方才说你像男人。”刘不羁义正言辞的说道。
“黎清河!”
刘不羁话音落下,蓝慕瞬间暴起,怒喝着纵身一跃,寒冰长枪瞬间凝聚。
“又来?”黎清河崩溃的叹了声气。
经过几日的磨练,他的乘风步可谓是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蓝慕一枪砸下,却是落空,向前一掠直接朝着黎清河刺去。
黎清河侧身躲闪,随即调换了逃命的方向,身上的狐裘也已被汗水浸湿。
“让你占我便宜。”刘不羁仰头指着黎清河狼狈的身影哈哈大笑。
蓝慕回过神来,一个侧身,长枪猛然向着刘不羁刺来:“好歹也是你的挚友,你倒是见死不救,就连你一块收拾!”
“你…”
未等刘不羁说完,蓝慕的长枪已然划破了刘不羁的衣襟。
“活该!”黎清河喘了口粗气。
刘不羁咬牙切齿,身后也是凭空显现出了浴火凤凰,一双挂着赤焰的羽翼此时在船上格外亮眼。
“一起!”刘不羁笑了笑,径直的跑到了黎清河的身旁。
黎清河愣了愣:“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蓝慕的势头正盛,齐天境的实力已经尽数显化,所过之处皆挂上了幽蓝寒霜。
“现在怎么办?”刘不羁俯身喘息。
“还能怎么办!“黎清河怒斥一声,一把扯下了身上厚重的狐裘,“跑啊!”
卯足了力气,黎清河和刘不羁俨然化作了两道过往疾风,一红一蓝,狼狈不堪。
如果冰无缘和炎动天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天下第一轻功乘风步,本是用来搭配寒冰剑法和叱咤十二诀来施展,如今却被黎清河用作了逃命。
炎谷最神秘的功法焚炎之术,昔日炎动天不惜一切代价传授给了刘不羁,希望他能突破极限,如今却被吓成这副模样。
“好累啊!”刘不羁崩溃道。
“废话!”黎清河怒喝一声,“谁让你招惹她了!”
“你还赖我?”刘不羁白了他一眼。
“不赖你赖谁!”黎清河咧了咧嘴。
刘不羁无奈摇了摇头,回眸看了一眼寒意十足的蓝慕,心有余悸的将赤焰羽翼的力量又增添了几分。
“惹谁不好,你却偏偏惹她!”黎清河纵身一跃,落在了船舱之上。
刘不羁苦笑了一声:“知足吧,得亏不是炎谷的那位姑娘,不然咱俩现在已经成飞灰了。”
蓝慕的怒火更加沸腾:“我要把你们两个扔到海里喂鱼!”
她猛地一跃,自半空停住了身,施展了自身全部的力气,举着长枪朝着黎清河和刘不羁刺了过去。
“你这个杀千刀的!”黎清河高声喊道。
刘不羁欲哭无泪:“你是真不怕死啊。”
枪尖刺来,黎清河二人已经没了退路,可就在这时,那柄长枪却是被数道狂风挡了下来。
“蓝姑娘,收手吧。”
沈羽自船舱缓缓走出,面色却是不怎么好。
蓝慕向前一掠,长枪又被她握在了手中:“不行!”
“相信他们二人也已经害怕了,我身为秋风城大师兄,他日我定会引你去秋风城面见枪圣,权当补偿可好?”沈羽笑道。
对此,蓝慕皱了皱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黎清河和刘不羁:“好吧,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暂且饶了他们。”
“大恩大德啊。”刘不羁拍着胸脯,眼眸之中依稀存在方才的恐惧。
“谢天谢地啊。”黎清河惊魂未定的说道。
沈羽笑了笑,转身揪住了他们二人的耳朵。
“你俩很猖狂啊。”
刘不羁和黎清河疼的直咧嘴,一个满头大汗、体力不支;一个内力全无、经不得折腾。
“引风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