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说到秋霞不敢在许大牛家久留,于是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许大牛目送她走了老远,才转身折返回屋。
就在许大牛前脚刚进堂屋的门,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面抱住了他。
许大牛一回转身子,刚张开口,却愣在了那里,什么都没喊出来。他以为是秋霞折身回来了呢,原来是春花嫂。
“刚才开心了吧?”春花嫂浅笑着对许大牛说。
许大牛知道春花嫂是什么意思,很显然,她刚才看到了秋霞。
许大牛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摊摊手,故意问道:“什么开不开心呀??”
春花嫂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大牛,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呢?你瞒不过我,蒲老头家的大美人秋霞,已经被你得手了。”
难道春花嫂刚才一直躲在屋外偷听?她这是试探性的话?还是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许大牛当然不敢承认那事,于是就继续装着糊涂说:“秋霞确实来过我这里。不过,她过来,纯粹就是为了给我送坛酒。唉,你想些什么呢!”
许大牛有些累,因此他一边说,一边在堂屋靠墙的位置,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不时地抬头瞅几眼倚靠在门框上的春花嫂,他希望能从春花嫂的神态中判断出她是否知道自己和秋霞之间的秘密。
春花嫂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明显带有几丝怒容。这让许大牛有点不放心了起来。春花嫂要是真的知道他和秋霞的事,那岂不是自己的把柄落到了春花嫂的手里?
春花嫂见许大牛故意默不作声,而是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瞅着她,心里那份猜疑就更甚了。春花嫂其实并没有真正掌握到许大牛和秋霞乱来的证据。她今天上午有事去了一趟米坝集市。她原本打算叫许大牛开小车送她去的,哪知许大牛一大早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她只得自己骑着电瓶车跑了一趟。春花嫂刚刚才从米坝回来。就在她刚把电瓶车停放好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许大牛家这边传来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好奇心加上嫉妒心,促使她连自己堂屋门都没有进,就悄悄沿着屋檐下的青石板,溜到了许大牛家旁边的小巷角落里藏了起来。很快,她就看到隔壁木叶溪寨蒲老头家的儿媳妇秋霞从许大牛位于阁楼的那间卧室匆匆走了出来,而且许大牛也紧紧跟在秋霞身后……
春花嫂眨了眨眼,朝许大牛走了过来。她拿了把椅子坐在许大牛面前,用埋怨的眼神瞪着他说:“大牛,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实话吗?你以为你们在屋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吗?”
许大牛心里十分矛盾。听春花嫂的意思,她应该知道了他和秋霞的一些底细。但春花嫂究竟知道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许大牛低下了头。他知道,春花嫂是个不错的女人,她对许大牛完全是真情实意的。即使她真的知晓了他和秋霞的事情,她也应该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更何况,春花嫂自己都跟许大牛有了那种关系,她绝对不会傻到把自己也出卖了的程度。
“春花嫂,其实我喜欢你更多一点,只不过刚才,你不在这里,我又喝醉了酒,不然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许大牛咬了咬牙,豁了出去,以认错的口吻对春花嫂说道。
一听许大牛这话,春花嫂什么都明白了。最初,她看到秋霞从许大牛的房间里走出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怨恨多于嫉妒。后来,她追问许大牛和秋霞的关系,许大牛一直在拐弯抹角地找理由搪塞,这时,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对秋霞的嫉妒。而如今,春花嫂听许大牛坦然地承认了这事,她反倒也一下子释然了。
春花嫂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许大牛的身边,一只手扶住椅子的靠背,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轻声说:“大牛,你怎么对不起我了?傻瓜,你和秋霞好上了又怎么样?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全村的女人都对你好,我春花也不会嫉妒。因为你又不是我老公,你有那个能力,我管得着你吗?”
春花嫂越是这么说,许大牛就越是感到难堪。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去看春花嫂。
春花嫂继续说道:“大牛,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真的不怪你,只要你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许大牛这才抬起头,低声说:“春花嫂,只要你不吃醋,我就不用担心了。”
春花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大牛,谁说我不吃醋了?你这么贪心,真是坏透了!”话还未落音,春花嫂的粉拳落在了许大牛的肩头。
许大牛却乐了。因为春花嫂并没使劲捶打自己。她这样轻轻地捶打简直就是在挠痒一样。许大牛是聪明人,他从春花嫂的这一系列动作中看得出,春花嫂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
和春花嫂聊了一会,许大牛含蓄地再次表达了歉意,因为确实有些累,有些困,他已经没多少精力,再去让春花嫂开心了。
其实,春花嫂也并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她这次过来,主要是听到许大牛家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好奇心和嫉妒心而来的,事实上,她原本也打算抽空过来找一下许大牛,要他帮忙。她家里的瓦房,已经上了年代,房顶的瓦片脱落了许多。她家歪狗一年多没有回来了,一直没有人帮她上屋去补一下瓦。春花嫂原本想找村里的泥瓦匠的,可是大多会盖房子的劳力,都去外面打工了,留下的除了庆华等几个不安好心的臭男人,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哪里还有人敢上屋帮忙补瓦的。想想这段时间雨天越来越多了,刚好许大牛回来了,她就打算过来求他帮帮忙。
春花嫂算是找对人了。许大牛虽然不是泥瓦匠,但他人灵活,动作利索,当年在家做村主任那几年,也曾经常上屋去修整修整自家的屋顶。听春花嫂这么一说,许大牛立刻就答应了。不过,想到自己中午喝了那么多酒,加上实在有点困,许大牛就跟春花嫂说,等他会回房间去躺一会,下午四点左右,等酒醒了一些,再过去帮春花嫂补瓦片。
春花嫂一走,许大牛就回房间美美地睡了一觉。他调好了下午四点的闹钟,闹钟一响,他就快速爬起床,然后哼着小调来到春花嫂家。
春花嫂家的屋顶漏得不是很厉害。许大牛上到屋顶,只花了一个半钟,就帮春花嫂把移位了的瓦片全部整修好了。
还不到下午六点,许大牛从屋顶一下来,春花嫂就招呼道:“大牛,辛苦你了!晚上在我这吃吧,我整几个菜,到时我陪你喝二两。”
许大牛本想拒绝的,因为春花嫂的家在寨子的正中央,他留在她家喝酒,一定会有很多人知道的,这可不太好。
不过,这次,许大牛是来帮忙的。也有村民看到许大牛上屋帮春花嫂盖屋这事,按照斜坡村的习俗,凡是有人来帮忙,一般都要留人家下来吃个饭的。这么说来,许大牛留下来吃个晚饭,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口舌。
于是,许大牛便答应了春花嫂。
春花嫂还没有那么快弄好饭菜,加上天又还没有那么快就黑,许大牛准备在门口转转,如果遇到寨子里的人,也好顺便聊聊天。
就在许大牛刚走出春花嫂家堂屋门的时候,一声吆喝从不远处传来。
“吴美菊的男人驾鹤西游了……”
在不远处大声吆喝的,是斜坡村有名的疯婆娘,名叫刘芳,才三十来岁,她老公名叫杨学保,家在同属于斜坡村的大风坳杨家寨。大概在五六年前,她男人杨学保说是上山挖草药,结果一去不回。有人说杨学保是被野兽给吃了;也有人说,杨学保是带着初恋情人离开了斜坡村,不知道去何处生活了。
而这刘芳受了刺激,年纪轻轻,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听到疯婆娘刘芳这一声吆喝,许大牛的心里一紧,暗自惊叹了一声。吴美菊的男人永忠,瘫痪在床,已经好几年了。拖累吴美菊受罪了这么久不说,他自己也活受罪。用村里一些不安好心的村民的话来说,永忠早就该死了。
“谁死了?”春花嫂也听到了疯婆娘刘芳的吆喝声,从厨房急忙走了出来。
许大牛回头说道:“是吴美菊的老公永忠。
春花嫂一听,点着头感叹道:“唉,也到时候了,老这么样也是受罪,还不如早死早托生呢!”
许大牛暗笑,村里有春花嫂这种想法的又何止一两个人呢?永忠这人虽然老实,但是却瘫了这么多年。他活着也是受罪,还拖累家人。有的人巴不得永忠早点死,村主任德坤的儿子庆华就是其中一个。
“春花嫂,我过去看看吧!”许大牛对春花嫂说。
许大牛心想,永忠死了,目前这村里剩下的男人可没几个,自己虽然在大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但好歹也算劳力一个。既然回来了,遇到这样的事,自己过去露露面,顺便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春花嫂明白许大牛的意思,于是应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