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黄沙，拍打在人的脸庞上，如同根根尖刺。
曹操率领大军，兵临乌桓城下，未及他开口，城外便朝曹操率先射出一箭。
风沙虽猛，曹纯却不敢大意。
见城墙上有弯弓搭箭的姿势，便抢先顶在曹操面前。
只见漫天黄沙中，似有一物急速射来。
曹纯下意识伸手抄去，手掌骤顿，一股巨力传开，险些让他脱手。
再看，正是一杆指头粗细的巨箭。
“主公！”
曹纯连忙递上箭矢，箭矢尾部，绑着一张纸条。
“漠北风沙肆虐，非这等粗箭，无法射击。
我们那些普通箭矢，只怕刚射出去，便不知被风沙刮到哪里去了。”
曹操旁边的荀彧见到此箭，便长叹说道。
如此一来，他们的神射营算是报废了。
反倒是对方的箭矢，在风沙的掩护下更难以捉摸！
“蔡侯纸，这在我们大汉都是稀缺的物件。没想到，这乌桓单于竟然舍得用来传话。
看来，上面的内容必是十分紧要的。”
荀攸则留意到了箭矢尾部的卷纸，摸着下巴说道。
“嗯。”
曹操点了点头，扯下卷纸，扔掉箭矢，打开一看，顿时双目微眯。
........
“哼！好嚣张的北蛮！”
曹操言语中怒气难抑。
“这北蛮，说了什么？”
“退，或者死！”
四个字，落在众人耳边，透着乌桓单于无边的傲慢与自信。
曹操将卷纸撕碎，向天一扬，纸屑便随着风沙不知所踪。
“兄弟们！那北蛮说，不退则死！我们大汉天军的威严，岂容这等北蛮亵渎！？”
曹操高声爆喝，不断向后方吹去的狂风反倒将他的声音传遍三军。
“杀！！”
“杀！！”
“杀！！”
大军杀声雷动，即便是被狂风稀释了九成，依旧让城墙之上的兽皮斥候面露愁容。
对方此举，已然给了他们答复。
他收起弓箭，连忙向单于蹋顿上禀。
........
“什么！！我已在信中言明，不欲与大汉为敌，愿年年上供，他们为何还要开战！？
当真以为我蹋顿是好欺的！？”
一名袒胸露乳，国字脸，身材壮硕的短须大汉一掌拍在案几上，竟将巴掌厚的木桌子直接拍了个七零八落！
“汉人欺人太甚！我乌桓勇士，又岂是好欺的！？”
“左右伏兵皆已就位，大漠之上，那是我们的战场！”
“将他们打回大汉老窝去！”
“打回去！”
“打回去！”
.......
蹋顿帐下左右将领，个个神情激动，挥舞着拳头嗷嗷叫唤。
“有单于的大漠神鹰，汉军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我们的双眼！
他们现在顶多不过四万人马，与我们相差不多。
大军呈鱼鳞阵，可以有效抵御风沙，也是防御性较强的阵法。
我建议，先由城中出兵与之正面交战！
再由大单于的神鹰高空盘旋，观察敌阵。
一旦陷入混战，阵型散乱之际，左右两侧大军杀入战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士气崩坏！”
苏仆延是蹋顿最为依赖的谋士，他的计策，瞬间便获得了众人的点头支持。
“好！本想韬光养晦，秣马厉兵。既然汉人迫不及待要赶奈何桥，那便由我亲自出马，送他们上路！”
蹋顿猛然站起，拎起大刀便往外走。
城门大开，两军列阵。
向来骁勇的乌桓人，率先提出了单挑。
楼班，上一代单于丘力居之子。
丘力居去世后，本应由他来继承单于之位，但楼板年纪尚小，便由从子蹋顿为代单于。
如今楼班已经十六，再历经几年磨砺，便能从蹋顿手中接过大棒。
作为乌桓第一勇士——难楼的唯一弟子，他的实力，却不能用年纪来衡量。
“吾乃楼班！汉贼，谁敢来战？！”
黄沙之中，楼班手执长戟，骑着骆驼出阵叫战。
“哼，这乌桓人，当真嚣张！且让我来战他！”
曹纯冷哼一声，拍马应战。
曹操看着曹纯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化作悠然一叹。
他曹氏家族，就只剩曹纯一个麒麟儿了！
若非诺大一个曹军，已经无将可用，他又哪里舍得让曹纯去犯险！
........
“哈哈哈！不知死活！老子早就想尝尝戳杀汉人是什么手感了！”
楼班笑声狂傲，然而曹纯却一句废话没有。
只是淡淡的说一句：“魏王麾下，曹纯！”
二人交战不过数十回合，楼班便开始展露败相。
这几年来，曹军连翻苦战。但这样的战斗，对曹军上下而言，都是极大的磨砺。
换做五年前的曹纯，此战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但今天，楼班在他面前，不过一小儿罢了！
“噹！！”
楼班高举长戟，硬生生接下曹纯的长刀。
此时，他的双臂已经开始发颤。
【唔....可恶，这个汉将的实力，只怕比师父都差不了多少了！】
.......
“哼！乖乖受死吧！”
曹纯的刀刃贴着长戟一路扫去，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楼班脸色大变，连忙松开右手，若是满上半拍，恐怕他那数根手指都要被齐齐切落。
黄沙飞扬，除非一方落马，否则两边大军恐怕都无法看清谁人占据着上风。
由此至终，曹操一颗心都是高悬的。
反观蹋顿那边，却一脸平静。
直到.....
“嘎！！”
高空之上，传来一阵鹰鸣，这是蹋顿方才神色大变。
“不好！楼班有危险！快！大伙随我杀过去！”
蹋顿大叫一声，率先骑着骆驼冲上前去。
身后两万乌桓勇士，齐齐戴上防风面纱，叫叫嚷嚷的朝曹军杀去。
沙漠之地，不利于走马。
即便是骆驼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更为便捷的坐骑。
因此蹋顿这些乌恒大军，基本都是步兵。
至于他的精锐骑兵，都在乌桓内陆之地，一片绿洲之中。
“擂鼓，开战！”
曹操高举右手，曹营瞬间鼓声四起，两军以曹纯和楼班为中心。
正式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