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族野心勃勃,战争再所难免,怕是最近便会有一场大仗了,”靖元帝将手里的奏折放下,叹气道。
“有赫连将军在,父皇又有何担心的呢?”孟政和想到自己先前收到的消息,接话道,“赫连一家驻守阆中,便是咱们大靖国最大的保障。”
“是呀,赫连将军的活阎王之称可不是胡乱叫的,听说当地百姓不认官府,只认赫连二字呢,”孟政清少了几分顾忌,话说得直白。
“什么叫不认官府,五皇子这话将皇上放在何处?”汪大人呛声。
孟政清冷笑了一声,“这话又不是本殿先说的,再说父皇也没说什么,汪大人用不着这般着急寻本殿的错。”
没了五皇子妃,他与汪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连勉强维持最基本的体面也不行,既然如此,孟政清也不想热脸凑上去,反正有没有汪家的助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行了,朝堂之上这样吵闹,成何体统?”靖元帝不耐烦的制止他们,又看着其他人,“赫连将军对大靖国的作用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容不得尔等诋毁。”
“臣等遵旨。”
众人皆拱手道。
靖元帝望了眼空缺的位置,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太子近来时常告假,回头带个太医过去瞧一瞧。”
秦贵连忙应了,“是。”
即使哪怕不过问,靖元帝也知道孟弋荀不上朝的原因,一方面总担心太子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荒废朝政,另一方面又在纵容这样的情况发生。
父皇父皇,既是父亲也是皇上,靖元帝当真是矛盾又纠结。
“打仗需要筹备粮草,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吧,”靖元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敲打道,“你们几人需全力配合,不要让将士们寒心,更不要让朕失望。”
孟政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是旁边的人却已经抢先开口了。
“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好生协助太子殿下的,”孟政清答应得爽快。
陈先生上个月便说这个月柔然会来犯,届时少不得要筹备打仗的事宜,果不其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只要事情没有脱离正轨,那就算让太子偶尔出出风头,孟政清也觉得无所谓。
“儿臣遵旨,”孟政和只能跟着回话。
筹划了这么久,不妨为他人做嫁衣,更没有想到靖元帝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直接在朝堂上就将此事交给了告假不曾上朝的太子,这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
出了大殿,孟政和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人,“五弟,借一步说话。”
“三哥想说什么?”孟政清站定了脚步,没有跟着他往一边去,只是道,“臣弟与三哥向来不熟,借一步还是借十步,都是无话可说的。”
“你……”孟政和一噎,想要扭头就走,可是理智尚存,刻意压低了声音,“乾坤未定,五弟这是自暴自弃了?”
“三哥自己好生努力吧,”孟政清扯了个笑容,没有回答,只是取笑道。
反正努力也是无用的。
孟政和看着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是明明眼线传回来的消息,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孟政清这段时日只是饮酒作乐,没有任何动作。
莫非眼线已经被发现,这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想到这,孟政和待不住了,他只想立刻回去找人确认一番才好。
不论旁人如何,孟弋荀难得的趁着这段时间待在府里,守着即将生产的小女人,身体力行的践行自己之前的承诺。
要是说不担心,那自然是假的,他从小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靖元帝命人再三挑选过后的,照顾虽然足够周到,但是也仅限于照顾。
没有母后也就感受不到母爱,福慧皇后的难产而死,世人只看到了靖元帝的深情,却顾及不到他数十年的孤独与落寞。
旁人羡慕他有靖元帝独一份的恩宠,可是孟弋荀却羡慕孟政和与孟政清有母妃相护,真心付出的嘘寒问暖,那是再多的宫人也比不上的。
正想着这些,外头来人报宫里来人了,孟弋荀皱了皱眉,他能猜到是什么事,所以不免多了几分不耐。
“殿下,臣妾陪你一块儿过去看看吧,兴许皇上是有什么事呢,”钟意握住他的手,含笑道。
孟弋荀点头,“走吧。”
秦贵看见二人一块儿过来,也没有觉得吃惊,恭敬的行礼,“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给钟侧妃请安。”
“起来吧,”孟弋荀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在旁边跟着坐下,“父皇让你过来,这是要为钟侧妃请平安脉?”
他没有错过秦贵身后站着的太医,那是擅长妇科的叶太医。
“钟侧妃生产在即,皇上惦记着殿下,心里也是着急的,所以特地命奴才过来一趟,”秦贵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请平安脉是真,可是为的却不是钟意,而是太子殿下。
“有皇上关心,自是感激不尽,”钟意端坐着身子,看向站在对面的人,“太医,有劳了。”
叶太医看了眼太子殿下,见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这才走上前去,掏出脉枕,覆上巾帕,细细诊脉。
其实他知道自己过来一趟的目的,所以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钟侧妃这胎是由张太医看顾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或者,哪怕有问题,那也不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片刻后,他往后退了几步,“回禀殿下,钟侧妃这胎胎像稳固,并无大碍。”
既然没有大碍,那就不用时时刻刻的守着了。
秦贵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便笑道,“今日早朝时,皇上将筹备军需粮草之事交给了殿下,想来也是顾及着赫连小将军与殿下的交情,所以皇上很是放心。”
“边关战事将起?”孟弋荀一愣,惊讶道。
秦贵快速的往上首的位置瞥了一眼,见二人都是一派惊讶,不免有些奇怪,可也没说什么,只是顺着话道,“按着赫连将军的奏报来看,怕是如此,是以早些准备,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有备无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