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量池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还没完全冷却的水,缓解了过度饮酒后发涩的嗓子,回忆着昨晚的细节。
他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漏掉了最关键的一步,以至于失而复得的珍贵睡眠再次弃他而去。
海潮奏起让人放松的音律,沈量池握着他的火柴盒站在窗前已经全睡意全无,直到太阳按部就班地从海平面探出头。
陈兰枝要去一趟游园,起了个大早喝了两碗醒酒汤,才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吃早饭。
“没看出来啊老四,酒量那么好,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呢。”陈兰枝在大衣里侧的口袋摸了摸,确认昨天收到的信封还在,松了口气:“不会还有什么忘了,特意来交代我吧?”
李言官也问:“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再睡一会儿吧,待会儿让人把早饭给你送过去。”
沈量池面无表情地自己盛了碗粥:“不用了,睡不着。”
这话让陈兰枝彻底清醒过来。
“不是吧老四?你不是说好些了吗?还是说你认床?让你昨晚回去你还不听!”八壹中文網
李言官建议:“要不找个医生再看看?听说针灸医生能找对穴位,效果不错……”
“没事,本来已经好很多了,是我的问题。”
陈兰枝吃了个鸡蛋,含糊不清地说:“得,下次还是别喝那么厉害了。”他三两下吃饱,赶着要走。
“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沈量池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最终还是没开口。
游园里四处有人窃窃私语。
来了警察称得上正月里的大事,陈兰枝和接到报案电话的小赵以及记录员小于倒是觉得有些难办。
报案人是伙计小福,一大早就在游园门口候着。
游重山对报案的事并不支持,游园需要正常运转,这导致几千人的问话有些难度。
“哥,这人来人往的可不好办啊。”
陈兰枝摸了摸下巴问小福:“夏小姐呢?”
“夏小姐在夏院呢,自从落水后她身体就还没恢复,一直没出过门。”
“那带路吧。”陈兰枝做了决定。
“哎!”
几人边走边打量,前院的演出,不少人都看过,可这后院可是第一次来。
“这院子怎么分的?都住着人吗?”
小福一一解释。
小赵和小于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这就好办得多,总比在路上拦着工人一个个问话好。
从夏院出来,几人不由得抽起了烟。
“你忙你的吧,我们待会儿挨个院子走走。”陈兰枝将小福打发走。
“好的陈警官,麻烦你们了。”
小福也是按吩咐办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春院没有人,陈兰枝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小丫头,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去了前院。
询问了几个路过的工人,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后,陈兰枝顺势先改道去了冬院。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拿了个小盆不知道在洗什么的月芽儿。
“小萝卜头!”
月芽儿吓了一跳,差点把水打翻,他赶紧把水龙头关上。
“陈……陈警官!”
“害!你紧张什么?白小姐呢?”陈兰枝自来熟地进了门,准备往里走。
月芽儿挺了挺小胸脯一板一眼地说:“陈警官等一下,我去通报。”
陈兰枝觉得这小孩还挺有意思,配合他等着。
没过两分钟,月芽儿从里间跑出来小声说:“进来吧。”
苏络苒正在把之前给月芽儿画的画像处理好,想着有时间打算去弄个相框装起来。
见陈兰枝一行人进了屋,她放下了手中的事,披上外衣来到外间。
“几位警官坐吧。”
月芽儿拿了茶壶,谨慎地倒好了茶。
“我们今天来是接到了夏院的报案,夏小姐说她被人袭击了。”
苏络苒喝了口茶,假装有些恼怒,声音闷闷地开口:“这倒稀奇了。”
“我之前落水游爷可不同意报案,怎么夏小姐的事就兴师动众地来了三位警察呢?”
小赵和小于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
“游爷也打过电话到警察局,解释了这是意外,但那位夏小姐还是坚持要报案。”小赵赶紧解释。
“唉!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早知道也该让警官们来看看,我可受了不少罪。”
小于拿出了本子:“麻烦白小姐将事情详细说明一下,兴许是同一人作案。”
苏络苒大概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提醒道:“夏院最近有不少古怪,这都不是秘密,建议去问问她们院里的小丹。”
“关于电影的事,我们刚才进游园的时候大概听说了一些……白小姐方便和我们说说吗?”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苏络苒陈述了事实:“据说电影原本定了我,但是因为我年前那次落水,病得不轻,就换了夏小姐,哪知道夏小姐也落水了。”
陈兰枝沉思了几秒,她的用词很谨慎,和刚刚那几个工人说的情况相符,电影的事确实到现在都是“据说”,电影公司那边没有正式公开过演员表和拍摄情况,也没有进行营销。
小于仔细地把她的话记录下来,又问了夏娟出意外那天大概的时间和得救后的目击证人,才准备离开。
三人刚走出院门,陈兰枝停下了脚步:“有件事忘了,你们在门口等我。”
“噢,好。”
陈兰枝返回外间时,苏络苒还坐在餐桌旁:“怎么了陈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四托我给你带的。”陈兰枝从大衣里侧掏出那个信封。
苏络苒接过后并没有立即打开。
陈兰枝一动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想起余岁宴上递纸条的事,总觉得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白小姐不看看吗?昨晚我们一起喝酒,老四今天状态不太好,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你,他也不说,就给了我这个。”
一听这话,苏络苒也担心沈量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交代,一边把信封打开一边问:“喝了多少?他睡不好还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陈兰枝见她即便病着说出这话的神情也很严肃,赶紧澄清:“我们都劝了,是他自己非要喝的!”
“白小姐也知道他压力比较大,他难得畅快一次,兴许忙完这段时间想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