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舟回忆起儿子跟他说过小琳妈妈的事，大概也能猜测到，排行老三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的蒋力，对两个哥哥来说毫无竞争力，没了老婆，又只生了个女儿，矛盾也砸不动他身上。
蒋力在兄弟间完全成了看客的角色，连带着小琳也习惯了。
小琳总结道：“总之我觉得我们家的男人不喝酒还好，喝了酒多少会犯疯病的，我爸喝了酒后也是完全变了个人。”
苏锐川赞同：“抽烟和喝酒都不好。”
两个小姑娘坐了一会儿就逛街去了。
最近因为出了大黄的事，派出所也安排了早晚各一次巡逻，学校附近的治安也在整顿。
苏锐川在午饭后等到了他的“固定客源。”
“绿豆汤哥哥你来了！”
对方话很少，也就是第一天和他闲聊了几句，在小摊上喝绿豆汤时听着眼前的小孩不怕生地和其他客人聊天，得知了这是城里回来、英文说得很好的锐锐，倒也没反对“绿豆汤哥哥”的外号。
绿豆汤哥哥话不多，偶尔看看苏锐川只在这个世界里见过的小屏幕手机，偶尔会带来一些在这个世界里很少见的巧克力或是小饼干，至少隔壁食杂店没有。
小康他们几人和这个临时来的转学生也不熟，姓什么也说不清楚，只听说他成绩很好，但因为学籍问题也不参与县城中学的排名，好到什么程度大家也不得而知。
大黄的事就这样没了下文，但尸体在河里被捞出的事给传统的小地方蒙上了一层阴影，家长们纷纷禁止了自家在家里闲得发慌过暑假的孩子们再去河边。
但漫漫长夏，也没什么可消遣的事，街上的孩子们耐不住酷暑，又偷偷溜到了河堤上游的小树林后玩水。
隐秘又安静。
小康几人在河边还烤起了土豆红薯，偶尔会给苏锐川带回几个，只是河蚌数量一直不多，他们也没吃上。
蒋旺时不时骑着三轮车从街头晃到街尾，不知是来突击检查小琳，还是在突击检查吕芸。
不过他路过小摊，都会买上一罐冰啤酒，苏锐川倒是不介意他经常来，偶尔还会闲聊几句。
“叔叔，你店里的草莓酸酸的，下次不要卖这个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免费的吃就不错了。”
苏锐川晃着脑袋问：“你最近怎么经常来看锐锐啊？”
“……我不是来看你，我只是路过。”蒋旺喝了一口啤酒伸头朝屋里看了看：“你爸呢？”
“爸爸去给我买痱子粉了。”苏锐川挠了挠脖子：“痒痒。”
他还是第一次长痱子，这感觉既难受又奇怪，闹得他晚上睡不着觉。
“真是娇气，要我说把你那头发剪了，剃个板寸，保管你马上好了。”
苏锐川难受归难受，但可不上当：“和头发有什么关系啊？小琳姐姐头发比我还长也没长痱子啊。”
“小琳又来了？”
“没有，上次被你吓到都很少来了。”苏锐川有些委屈。
“你一个小孩和她们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啊，我还和小康哥他们一起学英语呢。”
蒋旺觉得这小鬼头不仅话多，还油嘴滑舌。
“阿霖真的是你爸吗？他小时候可不像你这样。”
“当然咯，也许我像我妈咪。”
蒋旺叼着烟，摇摇头准走了。
傍晚时分，隔壁大妈急躁地在店门口晃悠，跑了几条街才在一家不太专业的母婴店，买到了痱子粉。
天气燥热，他路过菜市场买了干粉丝准备回去给儿子做个凉拌菜。
“大妈，出什么事了？”
“阿霖你回来得正好，帮大妈看一下店，我去一下你廖哥店里。”
“行。”
姜元舟也没多问，让她放心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大妈才拎着半只烧鸭回来。
姜元舟起身也打算回去做饭了。
“哎！阿霖！”大妈把半只烧鸭递给他：“锐锐也该饿了，你把这个带回去，随便煮个面条之类的就能吃上了。”
“是不是店里出什么事了？”
大妈摆摆手：“别提了，今天阿健请假，你廖哥今天卸了不少货，有几样东西客人指定得今天送到，店里没人又怕丢件，我只能去一趟了。”
“你叔前几天从乡下带回来只小土狗，在后院呢，刚熟悉几天，我明天就给你廖哥牵过去看店。”
姜元舟明白了，接过了东西道谢，回家。
烧鸭的烧制技术一般，有些柴，苏锐川吃得满手流油也咬不下一块肉，姜元舟只好又给他拌了个黄瓜丝，准备把烧鸭剔骨，明天再炖炖。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事。
隔壁大妈家的小土狗不见了。
姜元舟带着儿子刷牙洗脸后，又被外面的吵闹声吸引。
“大妈，叔，怎么了？”
“可别提了，我就说那狗还没记性，得再养几个星期，你大妈这几天非要早上开门让它自己去上了厕所再回来，这不今天就没影了。”
大妈有些没底气地辩驳：“前几天都好好的，小土应该不会迷路啊。”
“那现在就没见回来了，总不能是被人捉走了吧？”
“哎哟，你可别说这话！”
想到大黄的惨状，大家都不愿再发生这种事。
其他的邻居也说：“指不定和别的狗去玩了，再等等看，不行再去街上找找。”
苏锐川也安慰道：“奶奶，你别担心，如果有人来买冰棍，我会帮你问问的。”
一天下来，苏锐川果然遵守承诺，仔细询问了每一个前来买东西的客人，是否有见过那条平平无奇的小土狗。
冰柜里的存货不多了，姜元舟晚饭后提着泡沫箱，牵着儿子去批发冰棍，顺便散散步。
路过水果店时，看到蒋旺很少见的在店门口架了个锅，不停地翻炒着，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辛烈又刺激的香料混合的肉味。
蒋旺见苏锐川甩着小辫子好奇地一步三回头，挑了挑眉：“阿霖，吃了吗？带孩子一起来吃点啊。”
姜元舟婉拒了他不正常的热情，带着儿子去了批发店。
“到了新货呢，阿霖要不要买一些？”
苏锐川趴在冰柜上看，指了指里面的几款说：“爸爸我想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