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无心的一句话,听得伊延君背脊发凉。
他打定主意,那毒妇不能要,必须休了,休了她还可以挽回名声,说不定还能平息父亲的怨气。
楚灵溪每天都写话本子让青月散发出去。
县城里的传言也越演越烈,首富家的秘事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点心了。
冷家医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大家看到他家就绕着走。
红姑深知冷氏的秉性,一回府必定被冷氏打死,吓得躲了起来,不敢回伊府,也不敢回她的家。
冷氏的一对儿女,伊佳桐和伊文宝,都不出府了,一出去就被人吐口水。
和伊佳桐定亲的是县令庶子,听到传言的第三天,还是忍痛割爱地来退了亲。
伊延君更是夜夜宿在王姨娘房里,冷氏的婢女来找了他几次,他都不进悦君阁一步。
只要一想起冷氏有可能对他下手,他看到冷氏那张脸就发怵。
楚灵溪每天除了按摩,还给伊老太爷扎针。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七八天。
伊老太爷终于恢复到了八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痊愈了,楚灵溪知道,外祖父还得吃好长一段时间的药才能清除体内余毒。
比她预想的慢,老人体质弱了,代谢也慢。
一天早上,各个铺子的掌柜接到通知,前往伊府见老东家。
伊老太爷一大早就带着楚灵溪一群人,精神奕奕地去接胡氏回府。
刚走出府,有几个来得早的掌柜恭敬地给东家行礼,“东家痊愈了,可喜可贺呀,东家你这是……要去哪里?”
东家约他们来,为何又出府?
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人远远看过来。
伊老太爷提起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说道,“街坊邻居们别见笑,我伊关全家门不幸,我庶子两口子觊觎大儿媳掌家权,伙同冷家医馆做局诬陷我大儿媳妇。”
老太爷越说越激动,大口喘了几口气继续道,“冷氏又给老夫下毒,若不是我会医术的外孙女来看望我,这会儿我的坟头草都快一尺高了,
我有眼无珠,居然让冷氏这毒妇进了我伊家门,我今天亲自去接大儿媳妇回府,一起清理门楣。”
伊老太爷为人一向口碑都好,有热心的熟人喊道,“我们一起陪老太爷去接大少夫人。”
不一会儿,队伍越来越壮大。浩浩荡荡地往胡氏住的小院走去。
伊文进早安排了轿子和马车跟在后面。老太爷刚好一些,情绪又激动,回来时还是坐轿子合适一点。
到了小院大门,早接到消息的胡氏来到大门口等着。
看到伊老太爷颤巍巍地走在前面,她迎了上去。
“爹爹……,您的身体……。”胡氏话都没说完,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脸唰唰地流。
伊老太爷老泪纵横,“都是爹爹没把二房约束好,害得大儿媳妇受了如此冤枉。走,跟爹回家,把那两个孽畜逐出家门。”
“好”人群中有人叫道。
“夫人请上马车。”车夫把马车赶了过来。
机灵的婢女转身把院门锁好,扶着夫人就往马车上去。
“祖父,您坐轿子舒服一点。”伊文进扶着伊老太爷坐进轿子。
“小姐,我们也上马车。”
楚灵溪点了点头,茯苓把苏氏也扶上了马车。
伊文进彬彬有礼地给众人一揖,“感谢街坊邻居们一起来接我母亲,明天伊家所有的铺子一律五折,谢谢大家对伊家的关心。”
妇人小姐们听到后,高兴得奔走相告。
伊家的东西货真价实,口碑一直很好,五折,是伊家赔本回馈大家。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伊府走。
伊府里,冷氏好几天都不出门了,她也没脸出门。
院里的丫头更不出去,都怕说她们出去嚼了舌根子。
快大祸临头的冷氏毫无知觉,这会还躺在藤椅上做着当家的梦。
她不相信楚灵溪能医好老太爷,她认为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再拖些时日,老太爷必定会死。
女儿被退亲了她也不在意,一个庶子,她觉得还配不上她家财万贯的伊家。
等老太爷一咽气,以后的掌柜都得听她的,给女儿多少嫁妆都是她说了算。
时间会磨灭一切,到时候谁还记得她现在的事。
而伊延君在王姨娘院里,他早几天就写好了休书,只要时机成熟,他就拿出去。
这段时间他也不敢去铺子里拿钱了,都躲在王姨娘屋里颠鸾倒凤。
他想着等休了冷氏,过两年王姨娘再大点,再纳两房年轻妾室。
现在的几房妾室,有二十七八的,有二十出头的。
生性风流的他宠王姨娘的时候多,毕竟她最年轻。
要不是冷氏有用,他早就厌弃她了。
伊府大厅里。
伊家的掌柜,还有近一点的族人,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伊关全本就是族长,他拿出家谱放在桌子上。
胡氏和楚灵溪坐在老太爷的另一边下首座,依次坐着族里有声望的人,伊文进夫妇坐在胡氏身后。
“来人,去把那冷氏和那孽畜带过来。”老太爷一声令下,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下人们看老太爷恢复了,也不敢阳奉阴违,心又开始往大房一边倒。
楚灵溪四下张望。
“小姐,别找了,他们三都办事去了,等会你就知道了。”茯苓笑得一脸神秘。
楚灵溪:还有啥事瞒着我?
不一会儿,冷氏一脸淡定地走了过来。
一看满屋的人,再看上首坐着的老太爷,她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老太爷什么时候可以起床了?怎么没人来通知她?
楚灵溪让红宝院里的人不准泄露老太爷在恢复的消息,就是要给她当头一棒。
“冷氏,你可知罪?”伊老太爷大声呵斥。
冷氏吓得一个哆嗦,这精神头,难道真好了。
她看向楚灵溪,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愧是心思深沉之人,她很快调整好惊慌的情绪。
一脸茫然的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媳妇何罪之有?”
老太爷气得一拍桌子,“你这个毒妇,休想抵赖。”
“父亲别动怒。”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