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荷花池对面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
端庄优雅，娴静，薄薄的裙衫，一阵夜风吹来，凹凸有致的身材突显。
胡氏还不到四十，风韵犹存，在现代，还正值盛年。
可这里的女人，二十七八都打扮得老气横秋，穿的衣服颜色也偏老沉。
“舅母，是我，我正准备去看看外祖父，丫鬟过来说他已经歇下了。”楚灵溪朝胡氏走了过去。
“今儿有点热，荷花池这里凉爽，我就出来走走。”胡氏轻轻地摇着团扇。
胡氏的这番说辞，楚灵溪是不太相信，最热的时候应该在下月中旬。
即使她明白什么，她也装作不知道。
“溪儿，你给我的那个护肤品，很好用，脸上皮肤都不那么干了。”
胡氏摸了摸光滑的脸庞。
“舅母你本就年轻，如果你坚持用面膜，调整好心情，不出半月，你会更显年轻。”
楚灵溪指了指前面的水榭，“舅母既然没睡意，溪儿陪舅母聊聊美颜方子。”
“夫人和小姐先去，我去端些茶过来。”茯苓把团扇往楚灵溪手里一塞，转身往竹雨轩走去。
胡氏身后的丫鬟也说到，“我们去拿些糕点和冰碗子过来。”
两人在水榭里坐了下来，夏季走到哪里都有蚊虫。
楚灵溪从衣袖里摸出一瓶风油精，“舅母把这个涂在手上和脚上，蚊虫怕这个味。”
楚灵溪帮着拧开瓶盖，一股清清凉凉的香味飘了出来。
“溪儿的东西很奇特，这味闻着就提神。”胡氏接过闻了闻。
楚灵溪手托着腮帮子，看着被微风吹得摇曳的荷花。
“这个叫风油精，有清凉止痒，消炎，蚊虫叮咬的作用，也还有一些别的功效，我一般用来提神和驱蚊。”
胡氏用了后，把瓶子递给楚灵溪，“真神奇，蚊子好像都离我们远远的了，这东西哪里有卖的，这个可以大量买来放药铺里卖。”
看大舅母这思路，不愧是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了二十年，楚灵溪暗暗在心里给她点了一个赞。
这风油精可不就是在药店有卖的吗。
“这是西域过来的，刚好我带了些，明天我让茯苓送些去碧落院。等大舅好一点，我和他试做一款驱蚊药水出来，看效果好再拿去药铺里卖。”
提起大舅，胡氏眉头微蹙，叹了一口气道，“他以前不是那样的人，就是有两房妾室，他也没偏宠哪一个。可那媚娘……。”
“舅母，你还年轻，而且相貌不比她们差，你想过媚娘为什么能抓住大舅的心吗？”楚灵溪说着就拉过胡氏的手，食指搭上她的脉搏。
“我看很多话本子里就是这么写的，舅母你可以改变一点自己，别把你的美貌掩盖起来。”
说着放开了胡氏的手，“舅母你身体很好，若心情愉快，还能给我添一个小表弟都没问题。”
胡氏老脸一红，娇嗔道，“舅母都多大了，你还打趣舅母。”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年轻貌美都过去了，没人在乎，我还能改变什么，就守着孩子们安度余生吧！”
“舅母知道七王爷常年在边疆吧！他说那里的女人就活得肆意，她们一生不会守着一个男人过一生，
如果男人辜负了她们，她们会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过日子，没人会说什么，就是大渊，再嫁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茯苓端来了茶水，她退到楚灵溪背后，轻轻地帮她打扇。
胡氏听得出了神。
楚灵溪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媚娘也没什么多高明的手段，她只是比大部分的女人懂男人而已。”
茯苓在她背后猛摇了几扇子，提醒她注意点，小姐说话太直了，怕不懂她的人理解错了，以为小姐是孟浪之人。
楚灵溪会意茯苓的那几扇子大风。
马上又说道，“话本子里的青楼女子，她们都很放得开，她们和男人在一起，不但不会害羞矜持，还很主动。”
楚灵溪看胡氏听得认真，又瞎辦道。
“她们都往年轻了打扮，你看有的老鸨都三十多了，还有很多追捧她们的男人，为什么呢？”
胡氏摇了摇头道，“她们天生就是狐狸精？”
楚灵溪接着道，“不是，是她们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她们抹得开面子，她们也是为了生活，不一定她们都是坏人。”
“也是，她们大多数晚景凄凉，溪儿的话本子是哪里买的，这些年我都忙着看账薄了，都没看过话本子。”
胡氏忍不住问道。
茯苓又猛扇了几扇子，小姐看的那些话本子她都看过，有的内容太生猛，实在不适合给胡氏看。
楚灵溪轻咳一声，眼波流转，“这次来我没有带，明天我去街上找一找。”
然后她又说道，“不为别的，我们女人得为自己活才有意思，把自己打扮得年轻漂亮，只为自己开心，而不是讨好男人。”
听到楚灵溪的一番另类的话，胡氏居然连连点头。
“溪儿你如此明白，我都觉得我白活了这么多年，今夜和溪儿一番畅谈，我觉得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我要为自己活一回。”
临走的时候，还约楚灵溪明天一起逛街。
看着远去的背影，楚灵溪还嘀咕道，“孺子可教也，哦不……，舅母可教也。”
她在心里为大舅默哀了一秒钟。
“小姐，你明天真要给夫人买话本子？”茯苓不放心地问道。
楚灵溪用手轻轻拨弄清凉的荷叶，凤眸弯了弯。
“买，当然要买，而且还要多买几本，再给舅母选些衣服，再画个淡妆，你明天等着看就行了，我有分寸。”
第二天在话本子的铺子里，茯苓才知道小姐的分寸都被昨夜的风吹走了。
如意君传，株林野史，绿野仙踪，王爷夜夜都侍寝，买个面首来暖床，等等……。
整整买了二十几本，把卖话本子的老板都乐开了花。
老板亲自包好书给送到马车上。
走的时候还客气地说道，“欢迎夫人以后和相公常来，小店每个月都有新书到。”
“买个话本子还让带相公，这老板有病。”胡氏一边往车里去，一边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