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京郊,三海关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队数十人的官军骑兵正不紧不慢的行进着。
路上不少行人与商贾见到是官军,尽管离的还较远,也都纷纷避让,主动往两边靠。
但是,其中就有一辆看起来颇为华丽的马车,偏偏就是不避不让。
原本行驶的马车,也停在路中央不走了,仿佛是要故意拦道似的。
官军见状很快分出一骑,快马上前准备将之给驱离开。
“呔……,你们没看到平西侯在赶路吗,居然敢拦在路中间,还不快点退到一边去?”
“要是误了侯爷面见陛下的事,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对于官军兵士的话语威胁,车夫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
不过,还不等车夫说话,车厢的帘子就已经被里面的人给主动撩了起来。
“杜丁,没想到才两年不见,你的胆子倒是见涨啊……”
车厢里说话的是一个富态老人,看他能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显然也是熟人。
“老爷,怎么是您?”
骑在马上傲气十足的官军士卒,看到里面说话的老者,先是惊愕了一下。
然后,也顾不上还有甲胄在身,直接滚鞍下马,跪在了老者面前。
“行了,不用那么多礼,快去将三桂给叫过来吧”。
车厢里面的老者挥了一下手,令他快去通传。
这老者自然就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
儿子被崇祯召回京城述职的事,吴襄当然也知道了。
他本就是京营提督,也算是位高权重,对京城的事情也都比较了解。
之所以要半路拦截儿子,也是想给吴三桂通个气,以免招惹到什么祸事。
毕竟京城可不比辽东,关系太过错综复杂,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人参上一本。
轻则丢官去职,重者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官场就是如此险恶,不得不小心谨慎。
“爹,您出城这么远,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吴三桂得到亲兵的回禀,说是他老爹来了,也忙催动马匹。
见到真是吴襄,也满脸喜悦的从马上跨了下来。
“你到车厢里来说吧……”
吴襄看到英武不凡的儿子,如今一身的大红飞鱼服,心里还是非常愉悦的。
他们吴氏一门,现在也算是荣宠之极了。
眼下儿子被陛下召回准备重用,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往后数十年,他们吴家都不用担心会衰落。
吴三桂没有丝毫犹豫,将马缰绳交给亲卫,自己直接钻进了车厢。
“驾……”
车夫这时也开始给马车调头。
“爹,您是不是要告诉我陛下这次召我回京的事?”
吴三桂在车厢里坐定,也问起了正事。
“恩……”
吴襄赞许的点头轻恩了一下,这才开始解说。
“三桂啊,你在辽东对京城的状况不了解”。
“朝中现在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而且,也和你以及咱们家都有关系”。
“陛下前天突然在大朝会上宣布朝廷改制,由现在的三省六部,改为责任内阁、督察院、还有大都督府……”。
“爹,这怎么可能?”
“陛下如此大刀阔斧,不怕出什么乱子吗,朝臣们怎么会同意?”
“还有,这又怎么和咱们家扯上关系了?”
吴三桂这时不等老爹将话全部说完,便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并且,还连连发问。
“你先听爹把话说完,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吴襄有些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
不过,他还是又将责任内阁与督察院的机制说了一下,最后才说到与他们吴家相关的大都督府。
“陛下以后的精力,可能都会放在大都督府上”。
“大都督府总揽天下兵马,其重要性想必爹不说你也知道”。
“因此,大都督府的大都督一职,都会由陛下亲自担任,就连副都督一职也会由太子担任,以后也是如此”。
吴襄说到这时稍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不过,陛下尽管亲自出任大都督,但是也不可能真的亲自上阵指挥”。
“所以,陛下为了防止军队军阀化(军队成了将领的私兵),又在大都督府内下设四院”。
“征募院:专门负责招募与训练军士,每个军士由征募院训练完六个月后,就会成为一名正式的大明军士”。
“统军院:凡是经过征募院训练合格的军士,就会交由统军院统领,主要负责这些军士的战斗科目训练”。
“参谋院:参谋们平时并不直接领兵,只有在战时才有对军队的指挥权,所有参谋只会从军队里面挑选机智的人,进入军事学院培训,毕业后方能成为参谋……”
“武备院:简单来说,就是负责军需用品的,主要以武器装备为主……”
“除了以上四院,还有宪兵司与政教司”。
“宪兵司会直接取代以前的监军太监,他们虽然没有参与战事的权力,但是,却有权力逮捕或处决不遵上令的将领或军士……”。
“政教司虽然没有什么权力,可规模庞大,每个百户所都会配备两名政教司的人”。
“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给军士们讲课,让军士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当兵……”
“当然,他们政教司的人也是有监督上奏的权力的……”
“而这些政教司的人,都会从天下士子中选取,只要是生员就有资格被录取……”
吴襄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直接让吴三桂听懵逼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你应该知道陛下如此重大的改革,却没有遇到阻力的原因了吧?”
吴三桂愣神良久,现在听到自家老爹的问话,心情十分复杂的回道:
“爹,儿子我又不是蠢材,怎么会不知道?”
“陛下这算是一边放权给朝臣,可是,又一边将武将手里的权力给收了回去”。
“这样的事情,那些文官是喜闻乐见的,又怎么会反对,我估计他们这段日子没少弹冠相庆吧”。
吴三桂知道,只要等这次改革完成,那以后的将领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敢对朝廷的旨意阳奉阴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