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怎么样”。
“你看能仿制出来吗？”
范永斗见周师傅看完钱票，半天一言不发。
就连王大宇问了两次，对方都还是一副恍惚沉思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哎……”
周师傅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副期待之色等着自己回话的两位掌柜，真心不想打击他们。
只不过，现在既然将他给叫来了，那是一定要实话实说的。
“哗哗哗……”
“大掌柜，二掌柜，你们听听这钱票发出来的声音”。
周师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着那几张崭新钱票甩了甩，立马就有一阵清脆的哗哗声传出来。
王大宇看得急切，哪里还有心思分辨声响的不同？
“周师傅，这声音不都差不多的吗，有什么不同你还是直说吧”。
不过，相较于王大宇，范永斗的心思就细腻很多，并且，也听出了一点门道。
“周师傅，你是说他们这纸张的用料不一样吧？这声音要比普通纸张发出来的声音，要清脆很多”。
“大掌柜说的不错”。
周师傅一脸凝重的说道:“这钱票的纸张十分特别，而且，也非常结实”。
“老朽是非常惭愧的，现在都想不到是用的什么做原料，才能制出来这样的纸张”。
“另外，除了这钱票用的纸张，还有就是印制用的油墨与印板，这些也都不同寻常”。
“其次，就是钱票上的几处防伪标识，对着光线才能看见的水印，还有观看角度不同就会变色等等”。
“总之，老朽是没办法仿制出来的，就算是五成像都仿制不出来”。
王大宇与范永斗听得都是心里一凉。
没想到让他们寄予厚望的周师傅，居然会直接给泼了一瓢凉水。
“周师傅，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王大宇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哎，老朽没有丝毫信心仿制，就算是其他人，我也想不到谁有这样的本事”。
周师傅尽管同样不甘，但他也不得不据实禀告。
“范兄，现在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大明钱庄虽然现在分号不多，可是，却能用来交税，还不用火耗了，他们这钱票是直接就等同于银子了啊”。
周师傅走了，房间内又只剩下了范永斗与王大宇两人。
“大宇老弟，你说咱们去与大明钱庄合作怎么样？”
范永斗沉思良久，就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范兄，你该不会是脑子糊涂了吧，咱们怎么可以再去助长他们的气焰？”
王大宇有些气恼的看着这个，一起共事数十年的老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实也确实如此。
大明钱庄财大气粗，现在只差各地的营业网点，就真的势不可挡了。
要是日升昌与之合作，这不是明摆着要资敌吗？
范永斗还是不疾不徐的说道:“大宇老弟，咱们晋商一系要是不想就此衰落下去，就必须要想办法与他们合作”。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他们拒绝我们”。
“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大明钱庄现在是大势已成，一边有朝廷给他们背书，一边又有无法仿制的钱票”。
“最关键的，还是那姓言的太过富有啊”。
“外界都传咱们晋商有钱，这话虽然不假，可是，真要是与姓言的比，只怕所有晋商加起来，才能与他一个人相当”。
王大宇被范永斗这样一说，也不吭声了。
他并非真的不明白，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而已。
“难道我们真的只有与之合作一途了吗？”
范永斗一脸凝重的点点头，“除了合作，我再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否则，日升昌就算不完全消亡，那也会日渐式微……”
“哎，这姓言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怪胎，真是实实在在的搅屎棍”，王大宇叹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范永斗的话。
...........................
大明钱庄总部大楼。
言无悔就在这里接待了来访的范永斗，与王大宇两人。
钱庄虽然开业了，可是，钱庄总部并没有什么事，基本上都是空闲的。
对于范永斗与王大宇这两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晋商，言无悔也有所耳闻。
虽然不耻他们的“通敌卖国”行为，但是，明亡的责任也不能全都推到他们身上。
归根究底，还是大明从根子上烂了。
“范掌柜，王掌柜，开钱庄你们两位算是行家里手了，不知道怎么看我这大明钱庄？”
言无悔带着范、王两人，在大明钱庄总部大楼都参观了一圈，这才回到会客厅与他们闲谈。
“言庄主太谦虚了，你们这样的钱庄，就是给我们日升昌十年时间，也开不出来”。
范永斗强行定了定心神，这才出声恭维。
刚刚参观大明钱庄总部，不单王大宇被这里新奇的装饰所震惊。
就是他范永斗心里同样惊得狂跳不止。
尤其是柜台前那巨大的玻璃，他真的无法想象，是怎样才能做出来。
又该花多少钱？
眼前这会客室的玻璃茶几，真皮沙发，也同样是稀罕物。
至少，他们俩个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哈哈，这都是些表面功夫而已……”
言无悔打了个哈哈，虽然对方说的是事实，可也没有往心里去。
“哎……”
王大宇听到范永斗与言无悔两人说话，也慢慢的缓了过来。
“言庄主，实不相瞒，一开始你在京城的粮食上插了一脚，让那帮勋戚粮商损失惨重，我还是对你很有好感的”。
“甚至，我与范兄还一起来贵庄拜访过两次，只不过，恰巧言庄主你都不在”。
“但是，就在前一段时间，你们言氏商铺开始低价卖盐时，我可没少在背后咒骂你”。
言无悔没想到这个王大宇这么直？什么话都当面给说出来了。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言无悔也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王大宇往外“倒豆子”。
“因为，你们在盐上这么横插一脚，至少要让我们晋商每年损失数千万两银子”。
“说实话，要是别人这样横插一脚，我们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可是，言庄主你不是一般人，我们也只能是吃哑巴亏”。
“这次你这钱庄一开，算是让我们晋商彻彻底底的没了活路啊……”
王大宇说完，就有气无力的靠在了沙发上，一下子就似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