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的这个问题，南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情况混乱，后来大爆炸又发生得那么突然，她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为了不撞见警方，怕被他们带回去审问，她都没敢在景阳山多逗留。
“我当时被关在一间小舱室里，只有我跟那个男孩。
他是116，我是117号，除了操控者，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我的代号的。”
逃跑的时候，谁身上还会挂着号码牌？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人……
看到她逃跑，并且知道她代号的，只有那个116了。
他们这些被送进去的是没有名字的，都是用数字代号来代替。
117号，可想而知，之前已经有一百多名孩子被弄进去。
后面肯定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
陆战想到师璇当时说117号，他还不明白，现在总算清楚了。
更加可以确定，师璇就是被那个组织的人给放出来，然后加以利用。
“舱室的门是紧闭的，我看不到别人的情况，别人也看不到我。
一开始，我也试图反抗过，谁愿意当个被人操纵，没有思想的傀儡呢？
可是反抗的结果，却是令人如堕地狱。”
那些人也不用强硬的手段制服她，而是放了个监控视频给她看。
外面不知关了多少像她这样的孩子，有男有女，都被绑在窄小的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连接着好几台监测仪器。
突然，某个床铺的女孩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仪器滴滴地响，她挣扎了不到两分钟就归于平静。
她看到有两个护士装扮的人把女孩装进黑色的大塑料袋，然后抬走。
南杳才知道，那女孩不是缓过来了，而是已经死了。
那一刻，小小年纪的她，体会到了什么是死亡，而且死亡离她那么近。
后来她对面墙上的那个监控就一直没关。
她每天都看到有人因为试药而死，被抬走。
可是没过多久，又换了新的孩子进来。
那些床铺，永远都不会空着。
对面那个男孩一开始很冷漠，将她的挣扎和恐惧看在眼里，一直没吭声。
直到后来那些人给她做了智商测试，讨论着要给她置换基因时，那男孩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冷。
他说：“这么好的苗子就被你们糟蹋了，暴殄天物。”
然后，那些人就收走了乱七八糟的药水，换了改良智商的给她用。
实验室陷入混乱时，116号也趁乱跑了，他刚跑出去没多久，又回来拉着她的手一起跑。
可枪战和爆炸此起彼伏，他们被迫分开，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陆战皱眉，“照你这么说，他当时是在救你。”
不然她要是被注入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水，恐怕下场就会跟师璇一样。
“也许吧。但他说的话，那些人竟然听了。”
“可能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两人都想到的是，那男孩也是被当成试验品之一，不可能是策划者之一。
何况他当时才多大啊？
也就比南杳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
至少他的话，让那些人放弃了原先的计划，给她留了一条性命。
至于改良智商什么的，她并不认为自己天生愚笨。
“你对那些人的身份，了解多少？”
“知道得不多，他们全程用英文交流，我听到几个人的英文名字。
但是他们有没有从那场爆炸中生还，就不知道了。”
南杳掐着自己的下巴，“不过，他们除了研究那种药水，还用药试人，隐约中听到他们提到什么遗传病。
后来我怕他们找到我，行事非常低调，更不轻易留下任何可以检测dna的东西。”
因为她的基因突变过，他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她。
以前不明白那股势力为什么会调查她，甚至对她动手。
之前的迷雾重重，现在都清晰地展露了真相。
他环住她的腰，两人无缝贴合在一起。
“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跟你说这些，是怕他们会对孩子们动手，你和陆家能保护他们。”
“我会护着你和孩子们，你别想因为这个而甩开我。”
再强大的敌人，他都无所畏惧。
曾经的枪林弹雨都没能让他退缩。
他别的不怕，就怕杳杳会离开他。
他也弄明白了之前杳杳始终拒绝他的感情，就算后来接受了，也不接受他的求婚的原因。
她在顾忌那股势力，怕连累他。
这个傻女人。
“阿战，真的谢谢你。”
他贴着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廓上，“我更想听你喊老公。”
“老公。”
陆战呼吸一滞，低低操了声。
这声老公来得猝不及防。
陆战乐得快要升仙，搂着南杳又兴致勃勃地来了一回。
就在关键时刻，陆战的电话响了。
刑厉打来的。
本不想接，但刑厉这个时候打来肯定有紧要事情。
“给周烈投举报信的人还没有查到，但举报信的内容我看了，一会儿发给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得让你老婆来局里一趟。”
“谁都别想勉强老子的老婆！”
陆战说完就气势汹汹挂了电话。
也不去看那封举报信，搂着老婆继续干活。
南杳还以为他直接吓退缩了。
陆战被她质疑的眼神给激得，本来只打算一回，后来折腾到半夜。
举报信的内容陈述了南杳五岁从京城失踪，到当年冬天才被卞城岑家收养的时间线，还指出了景阳山大爆炸的时间。
这样的怀疑构不成证据。
但举报人还点出了一点。
当初拐卖南杳的人贩子团伙，跟那股势力有勾结。
并且还把团伙二把手当初的活动轨迹列举出来，一路从京城到卞城。
那期间，全国各地的儿童失踪案，高达上千例。
这还是公安数据系统显示报案的数目。
举报人在举报信的最后说了一句：想证明南杳的清白，可以检测她的基因有没有被重置修改过。
陆战看完举报信，切出去，看刑厉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刑厉：这个举报人，很可能是那股势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