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在我自己已经尽心尽力的做完我自己该做的事,还躺在床上安心养伤的时候,我又接到了电话。老三问我方便去某某机构一趟不,说有些技术问题,如果我能配合,进程会加快一些。
老三要过来接我,我没让。我自己打出租过去,穿了长袖的衬衣。老三在门口接我,看我下车迎了上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不合时令的穿着。
“进去吧,忙完都还有事呢。”我自己往大门里走去,硬撑着双腿,虽然我实际上并不知道进门后该怎么走。老三跑我前面,指引着我进入五楼的一间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用玻璃墙面隔成两部分。外面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更大的隔间里面摆放着大半圈的计算机和其他仪器。陆轻羽也在,她父亲和陈宛然陪着,除此外没有任何熟人,另外的两个人身着制服坐在一旁陪护。
我虚晃着脑袋,大概的朝哪个方向打了招呼,没有特定的目标。警官招呼我坐下,我特意选择坐在陈宛然旁边。宛然并没有就昨晚的事找我茬,我们以前这样开玩笑开习惯了,谁输谁赢全凭本事。陈宛然肚子已经很显怀了,我问了她预产期,对方说是春节。我祝福她们的龙宝宝健康诞生。
对面的警官姓陈,是机房的负责人。说在对相关软件进行破解分析时,如果能得到开发者协助,会事半功倍。报警待查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自然全力配合。
我们来到机房,我交出我拿来的移动硬盘,里面有最新、最流行的开发工具和相关反编译软件,都是我们原来教研室老师、同学想尽办法得到的,国内市场鲜见正版。在征得警官同意后,我把需要使用的工具安装到一台独立网络的pc机上,这些开发工具,可以方便他们去反编译查看我的源代码。做到这一步,后续工作为了避嫌我就不能参与了。自有年轻,懂业务的小伙子坐上去,开展后续工作。我不离开机房的唯一原因是我要在旁边随时答疑。
警官们对我带来的私活大感兴趣,笑着问我能不能扣下。我说,你们要留我也打不过你们呀,也不敢动手呀。我的源代码条理清楚,备注完整,几乎不需要对我进行过多的质询,小伙子就能顺利浏览。偶尔的提问,也是叹为观止的态度,在虚心求教。我都尽量详细的回答。电脑前围了一圈人。
我的嫌疑被彻底排除。我心安理得,没有任何激动。虽然我看到老三很激动,其实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是的,所有人。因为我能明显感觉到机房中压抑的气氛已经被扫荡一空。
平台的外围软件和数据库外壳软件是另一家公司做的,使用的开发平台就相对普遍,我不知道对方公司为什么没有也被如约请来。想到一种可能,还是隐隐的有点不开心。我本想就此离开,但看到电脑前的年轻警官在脱离了我的开发平台后,诊断其他外围软件时却变得举步维艰,进度很慢。换了一个人也是效果不明显。对方也是高手,但所有的龌龊必然隐藏在那行行代码中。
也许是出于人窥探真相的本能,也许是一时技痒的显摆。我在旁边不停的指导建议,最后竟然推开那个警官自己坐上去了,他们居然没有反对,保持了默认。他们使用的是我硬盘里一套小的辅助工具,但明显还不能熟练应用。我上手后,进程明显加快。
谈不上高手和高手过招,这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说的确切一点,其实是“旷野寻宝”的游戏。我乐此不疲,斗志高涨。尽量的去体会对方的思维和套路,然后一条条去验证,去探寻。随着最后一声对键盘的猛烈敲击,我找到了对方隐藏在接口防火墙软件中隐藏的“后门”,对方狡猾的把木马隐藏在一段函数调用语句里,指针模糊,但我数学很好,预判并印证了它的不合理。
我起身离坐。周围表情各异,但大多欣喜。我准备离开,我已经做完了我能做到的一切,至于此后按图索骥,查找真凶,追赃拿人那是警方的事。至于继续打官司还是私下赔偿,那是陆轻羽自己的事。
陈警官和他所有同事送我出来,特意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并强调今后一定要多多练习。陆轻羽和陈宛然不在,老三陪着陆轻羽的父亲。我礼貌地和老人打了招呼,老人很激动,也很意外,显然没想到我突如其来的礼貌道别。
自始至终我没有和陆轻羽说一句话;自始至终陆轻羽和我没说一句话,彼此屏蔽。
老三,送我到楼下。在楼下老三告诉我,我在机房里“抓老鼠”时,全身心的在电脑上,一时激动,把自己两条胳膊的长袖卷了起来。陆轻羽看到后,抽啼着跑出去了,宛然陪着正在劝。老三又说,在那之前,陆轻羽一直盯着我的背影,没有看电脑屏幕一眼。
我摇头冷笑,是可怜我吗?还是觉得打错了人,有那么一点内疚。
道别前,老三说要安排一场酒局,就我们俩。他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如果机会合适,他还希望我能帮他一个忙。我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答应。
老三搂着我的脖子,兴高采烈的把我塞进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