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在宋旭东转醒悻悻离开后不久。我也向老师辞行。累了一天,一家人肯定还有要事商量。
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我急速的消失在暮色中。院子中行人很少,或有的几位也是行色匆匆。
我穿过冬日人迹更为罕至的小树林往门口走去。枯枝高执,黄落铺张,一片萧瑟中我加快了步伐。走到树林中央,我下意识的侧目望了一眼那个树下的长椅。瞬间顿足,目光再也没有收回。
熟悉的园景中,最熟悉的陌生人再次入画。我以为是酒后的幻觉,于是强迫自己冷静。活真的陆轻羽就在长椅前方,一系雪色羽绒长衣,孤寂的站立。陆轻羽双眼直视我的驻足处,默不作声。我看不到她任何表情,但仍能清晰地感触到她散发的气场的清冷。我与继续前行,步踪所致,目光随行。我再次停下经过数秒的思量,我踩着枯叶往树下走去。
沙沙作响的枯叶碎粉声掩盖了我加速心跳的声音。我在陆轻羽前方一米停下。陆轻羽一直注目着我的前行,瞬秒未离,但等到我终于停下,她却侧脸避开我的目光。既然已经走过来,我不愿这份尴尬继续折磨彼此。于是开口问道:
“还好吗?”
“我好不好,你会关心吗?需要你关心吗?”,陆轻羽转头又回来,冷目凝视。
我意识到我的走近可能是一个极度错误的决定,于是点头应答,再不言语。并决定随即转身离开。
“周晨!我问你,那个整天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独情专守的你和那个花天酒地、放荡不堪的你究竟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你。”,陆轻羽看我又要离开的心思,突然呵斥的追问我。
“一个是曾经心有专属的我,一个是现在你眼中的我吧。人眼光有高低、心情有起落、境遇有变化,那就让我们都坚持自己认为的就是了,这样可能会自己更安心些吧。该说的,我在你微信拉黑我之前都说了,你不信,不怨我。”
“你知道那个房子、那张床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什么吗?在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时,我不敢只是想你,想了就更难睡去,而那个家、那张床是每个夜晚在最脆弱无助时,我就拼命去想,拼命去感觉,然后才能安心入眠的唯一依赖!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婊子却活生生把污秽洒了上去,把它弄脏。你知道吗?回来后,我到现在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扇门,一想到就恶心!”
“我说了我没有!我承认沈芸过来,我们喝了酒,但我安全的把她送走了。我当时给出了我的解释,你不信。除非找到沈芸没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如果这事还是让你心中有疙瘩,你可以让你姐帮你找到沈芸,我想她会很容易办到。”
“你们俩没有联系方式?偷偷鬼混了几年了?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骗谁呢?我即使找到她,你说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就即便说你们俩就那么一次,你们为什么不去酒店开个房子胡作非为?如果那样,我陆轻羽知道那几个月亏欠你太多,那我肯定就忍了!可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的床上!”
“亏欠?多好的用词呀?你所说的亏欠是指旧金山日日夜夜的相守,迈阿密球场当众的一吻,还是芝加哥教堂里那场浪漫婚礼?我真后悔我没有如你所说的把沈芸摁到那张床上,那样至少我们还是互相伤害。我们弄脏了你的床?那你那几个月又在谁的床上?”
我痛痛快快的说出了郁结于我心中最让我委屈憋闷的话。然后用右手紧紧握住陆轻羽恼羞成怒挥过来的巴掌,我不允许她再一次伤害我,绝不。
“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原来我陆轻羽在你心中也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一个女人!我原来还以为你会体谅我的委屈,至少是在我完完整整回来后,当面给你解释后,你会理解并融化我的委屈。是我陆轻羽瞎眼了!”
我放开陆轻羽的手腕,如果她回国过后的一系列运作也算是解释的话,那她的解释我已经结结实实的收到了,我转身径直往小树林出口走去。
“滚吧!去找你的苏致悦去吧,她多会勾引人。”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和陆轻羽做任何争辩了。也不愿关心她此刻心情是回忆往昔后的肝肠寸断还是情绪发泄后的酣畅淋漓。
转弯刹那,我听到了陆轻羽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声呐喊:
“我没有!”
我终于走的了院门,是的,我要去找我的苏致悦,她很会勾引我,但我喜欢。
你有你的生活,而我有我的苏致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