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楼下,就听到一声能直接钻入脑仁的尖锐哭声。我急忙出迎,看到三姐搀扶着一位面相年龄甚至超过五十的妇人,哭声就是从妇人口中传出,甚至在两楼之间引起共鸣,好多人打开窗户在探头下望。我走过准备和那位三姐夫陪行的老人打招呼,那应该是宋师兄的父亲。可我刚走到老人跟前,就猝不及防的被身侧一个五大三粗的精壮小伙强行推开。如果不是今天有事,我能让他生活不能自理。上楼后我才知道那小伙是宋师兄的大侄子,师兄的大姐带来了她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已经年迈的丈夫还没有出现。
宋师兄大姐的哭声一直延续到灵堂前,到灵堂前时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更大声的哭,嗓子逐渐嘶哑,她妹妹劝都不听。我也理解她内心的痛,看出她是真心的伤心。瑞姐站在主卧门口,致悦和表妹在两侧陪着。
“大姐,您先坐下来缓一缓好不好,旭东看到你这么伤心他也会伤心的。”瑞姐在门口就开始劝大姐。但这位妇人在听到瑞姐声音后突然站起,厉声尖叫的突然扑向瑞姐。“你还我弟弟,他死的不明不白呀!”。扬哥第一时间挡在瑞姐面前,拦腰把那妇人紧紧抱住,动作有点狼狈。我早已把自己卡在宋师兄大侄子和他母亲之间的必经之路,在他还没有醒悟过来之前,已经几乎同时动身漂了过去,用左臂紧紧的环绕住他的脖子。
“走,走,伙计,长辈们谈她们间的误解,咱们出去抽烟。”
我把这位大神神强制性的弄出了房子,扬哥的朋友都在楼道。
“宇哥,您把咱大侄子好烟好酒的照顾好,大人在里面谈事呢,晚辈带着不方便。娃认生,别吓着人家。”
“晨子你去忙,哥几个带娃下楼去吃午饭,桌子都摆好了。”我点头致意,然后一个人返回了屋子,趁势把房门关上。
“有事说事,没事都先歇着。遇到这样的事,大家都不舒服,但这不是任何人倚老卖老,人多势众,借机生事的理由。”扬哥霸气的独占门口,不依不饶的和对方抢辩着。
宋师兄突然发现,站在自己周围的自家人似乎都是老弱幼残的人,甚至自己的三妹都不帮她说话。气势上自然弱下不少,但仍口口不饶的强调着瑞姐元凶的身份。
“这位大姐,你说的每句话我刚才都录了音,也不是我不地道,实在是你这泼撒的让人无法容忍。你口口声声的说是瑞云害死了你弟弟,你是想同时给你弟弟安一个无能软蛋的名声还是你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我还告诉你,如果你愿意,你现在甚至可以就把灵堂搬回你家去。瑞云和你弟弟已经离婚六年多,现在咱们站的这个房子,理论上和宋旭东早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瑞云也是基于过去的感情,不计前怨的来处理宋旭东的身后事,这都是为了孩子,凭的是良心,败坏的是自己。你们全家还有什么怨言都摆出来。”我再次看到了扬哥的霸气,一席话压的对方哑口无言。
我没有去理那个大姐,我走到沙发跟前,给干坐的那位老人又续了一根烟,随后又敬给三姐夫一根,对方很友好的摆手示意自己不吸烟,我趁势给自己点上。
“伯,咱这事情不是这样处理滴,咋回事人家学校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公家也在调查,没有证据可不敢胡说,乱败坏人名声在咱农村是找打,在成里是找警察。你看咱正需要自家人搭伙把事情处置圆满给旁人看,不要让人在背后乱言传,这在城乡都一个道理。伯,您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人一边抽烟,一边点头。开始出声呵斥她大女儿不要犯神经了。我又接着说。
“伯,要不你看这样,咱先吃饭,我瑞云姐知道你们今天老远过来,早就安排在楼下饭馆定了一桌,您外孙他们几个都已经过去咧。要先吃饭,吃完还有正事呢!”说到这,我刻意压低声音给老人继续说。
“人家单位今早上专门派咧大领导来上门谈抚恤金、安葬费得事。我瑞云姐直接说了,家里拿事的老人还没到呢。人来了后,你们再谈。”
“这,这,后生,你看我也嘴笨,那下午你们有文化的人可一定要一起过去呀。”
“行,行,我和三姐夫陪您一块去处理。吃完饭就走。”
“不行,一家一个代表,额也要去,要不让额牛娃去也行。”
“学校大领导脾气大着呢,谁怪话少谁去?要不然谁得罪了人家领导,谁自己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