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的一天,我在公司上班。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计划着下午下班后带羽儿回家。羽儿和母亲在周末都是最忙的时候。周末么,小学生继续上难度更大的课的时间,大学生继续玩更需要呼朋聚众游戏的时间。
谭瑞雪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满脸怒气。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于是随意的把钢笔扔在桌面,靠在了椅背上。陪她玩玩呗!
“周晨!你是眼看的生意都不做吗?就为了报复我?”
“我们之间有什么业务往来吗?”
谭瑞雪被我噎了一下,明显气阻,但毕竟有求于人,随后还是稍微放低了语气。
“亚辰商务已经整体转给了我,你不知道?”
“知道呀。”
“那你为什么撤掉了下游和我们合作的所有业务关系?”
“谭女士,你这就把我说糊涂了。一来,我记忆中我和亚辰商务现在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我的这家公司已经转型了,现在只做软件方面的业务;二来,即使发生了你所说的那些情况,你要找的人也应该是陆轻羽而不是我呀!我们虽然恢复了恋人关系,但各自事业还是完全独立的。”
“找她有用吗!我接手后才知道,感情这个公司后来一直是靠你在给支撑着呀?现在你老婆拿了股份,拿了钱,你们就过墙拆梯了?”
谭瑞雪说的也算客观,亚辰商务后期的业务量很惹眼,的确有用的功劳。其实更可以说是陆轻羽运气好,基本上都能做到睡着懒觉就赚钱了。
两头都有人帮助,货源是人家亲表姐提供,发价走的已经低到极致,表姐明显是自己巨幅让利也要把秦州周边的市场让给表妹。
亚辰商务的下游客户,主要是三家吞吐量都很大的客户,瑞云电子、少阳那边、少川那边。这三家占了销售额的八成以上。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谭瑞雪找到我还真是找对了人。
可问题在于,精明的谭瑞雪在当初和陆轻羽谈判时,只抓住了货源问题,希望陆轻羽协调继续以原价提货,最差也要以同区域内最低级别提货,陆轻羽答应帮她协调拿到低价。谭瑞雪忘了去谈下游客户的事,或者当初根本就觉得没必要和陆轻羽这个商场嫰雏去谈这些事。
但她没想到我出手了,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三个电话的事。甚至一根烟都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去浪费?
“我在支撑?我有那么大力气和能量吗?我说了,我现在只做软件业务,如果谭女士在这方面有需求,咱们可以坐下谈。如果没有类似需求,出门左拐!我很忙。”
“周晨,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虽然不是你的公司,但如果不是你在中间串腾,他们三家能几乎同时中止合作?!”
“谭女士,你这话就说的有点问题了。买卖自由,做生意也有人要讲究合作双方的你情我愿。遇到这种问题,还是最好多从自家身上找原因吧!我很忙,晚上还要和我媳妇约会呢。请回吧,就咱们的关系,还不至于等着我起身相送吧?”
谭瑞雪眼看谈判无望,怒气冲冲的转身向外走去。我眼神跟随,唯恐恼羞成怒的她随手破坏公物。
谭瑞雪走到门口时,突然驻足转身,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她径直扑到我桌前,随手划拉开我桌上的图文资料,双手反撑在桌面上,目光和我直视。
“媳妇?叫的这么亲呀!和好如初了?准备结婚了?难怪非要增加提前补偿股份的条件!呵呵,还真没看出来呀,也变得这么有心机了!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冤大头吧!”
谭瑞雪一连串的询问和自叹直接让我思维混乱,惊慌失措。
“你什么意思!又没事找事,发挥你的惯用伎俩?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不劳你操心了。冤枉也罢,真相也罢,难道还有人能站起来和我继续挣抢吗!”
我随手抓住了气急败坏的谭瑞雪挥过来的巴掌,担心她继续攻击,也站了起来。我预判到她会动手,因为说完那句话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阴损,但她首先提到了我的不堪过往。我和陆轻羽都在耗尽心血努力弥补愈合的裂缝。
“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低沉吼出。
谭瑞雪挣脱了我的手腕,居然得意的笑了。
“看来还是心里介意呀!否则怎么就愤恨到这种地步?姐姐我不跟你计较,但我也不想让你被那个'清纯的人儿'一辈子欺骗呀!来,来,来,姐让你看一些惹眼的东西。”
谭瑞雪在我未有进行丝毫阻止的情况下,掏出了手机。随手拨拉翻找一通。随后把手机屏幕转过来,顶到了我眼跟前。
“就剩两张了,本来我是留着好有点念想的。”
我一把抢过手机,我承认看到照片瞬间,我已经丧失分寸了。
继续我的业务特长,开始对照片内容进行文字描述吧。
照片中,常青藤环绕下的长椅,两人并排而坐,陆轻羽左臂从谭浩明臂弯套出,谭浩明用右臂将陆轻羽揽入怀中,陆轻羽将脑袋贴在对方胸膛和手臂交接处。
照片是从远处拍摄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拍摄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我没猜错,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谭浩明在芝城的大学校园。陆轻羽主动提到过她希望留影被谭浩明婉拒的地方。但谭瑞雪还是私自操作了。
我顺手右划,没有出现新的照片,于是又迅速左划,唯恐瞬间手机被再次抢夺。
我又看到了谭瑞雪想让我看到的第二张照片。
病床前,谭浩明斜靠在床头上,背后垫着枕头。陆轻羽近909度幅度躬身站在病床旁,双手反向紧握在自己的后腰上,脑袋完全侧向谭浩明,挡住了谭浩明大半张嘴。身影毫无疑问的就是陆轻羽,身段发型熟悉无二,穿着我曾经看过的照片上她曾经穿过的衣服、鞋子。
谭浩明已经嘟起了嘴巴,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又似乎有点得意的看向拍摄方向。
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对年青情侣在当众秀恩爱。
给人的感觉是下一刻,如果陆轻羽再前倾半寸,被抓拍到的就是更吸眼球的瞬间了。
我无法判断这张照片具体的拍摄时间,因为陆轻羽的确是一个虽然爱美但一直很节俭的女孩,她也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决对不会出现有那怕一件她看上的衣服穿几次后就束之高阁的情况,她会在合适的时间节气,用固有或轮换的搭配继续穿着。
谭瑞雪看出了我的失态。但她突然动手,将手机抢夺了回去。
“不能再往前翻了!剩下的都是姐的私密照片了!”
谭瑞雪再次骄傲的回身,这次她趾高气昂的彻底离开了。
她达到了自己这次前来的初衷了吗?至于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吗!
但是我的确受到了她的影响,那一刻的失态以及随后长时间的心情恢复。
我尽量心平气和的去思考,特殊时间内的特殊情感逆袭,我也能够尽量的理解,陆轻羽也曾经真诚的解释,或许她有遗漏,有隐瞒。但作为我,能够理解。她的隐瞒是为了我们更无尘埃的彼此相爱。或许就像这两张照片还有很大可能她并不知情。至于照片呈现的事实还有没有其它的解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两张照片引起了我内心的波澜,但绝不能让我和陆轻羽再次割裂。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处理这件事基本原则。
我如约的按时接陆轻羽回家吃饭,其乐融融的和母亲、秀秀一起享用了丰盛的晚餐。然后我开车送她回家。我们甚至约好了双方家乡坐一坐。在这之前,按照轻羽的性格,她肯定不会留宿的。
我送轻羽到她家小区门口,然后如旧的一块去电梯。我没把车停在固定车位,轻羽应该知道我晚上不留宿。
“等会回去后,多陪阿姨聊会天。她刚下城来,肯定还不习惯,有个适应期。”
“嗯,我知道。”
“看你……,看你整晚都不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谭瑞雪今天去公司找我了。”
“谭瑞雪!她找你做什么?有事让她找我就是。”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被明显很生气的陆轻羽坚决打断。
“你不用说了!我回去后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冲着我来!”
陆轻羽狠狠的连续点击电梯关门键,将我和她分迅速割在两块不同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