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声响吵醒羽儿,又怕突然出现惊吓到她,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又急忙点亮了客厅的大灯,换鞋子时故意弄出声响,同时小声的呼喊着羽儿的名字。
还好,羽儿在家,穿着小睡衣,撒着拖鞋跑了出来。我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
“哥,你回来啦。我睡着了,都没听见你开门。”
客厅里放着行李箱,看来明天的行程已经确定下来。
“几点的航班?我送你。”
“七点四十。我姐知道你肯定送我的,说我们到航站楼再汇合。”
我看了看表说。
“那抓紧时间,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那你快点洗澡去!”
羽儿跺着脚催促,然后一溜烟的又跑回去钻进了被窝,丫头估计被冻的够呛。
我没让羽儿开机,理由是怕影响我休息,我明早还要驾车,必须养足精神。
羽儿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又回身挤到我怀里……
穿戴整齐的羽儿站我面前,手里捏着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穿上了她最厚的长款羽绒服,但里面穿的又相对单薄。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到羽儿手中,羽儿甜蜜的收下。
“尽管趁自己的心意去挑,别给我省钱!”
“必须的!”
我拉着行李箱,羽儿亲自锁门。到了机场时,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羽儿这才开机给沈姐打电话。约好了十分钟后在二号门汇合。我们估摸着时间下车,手牵着手。
沈姐笑着朝我们走来,羽儿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松手,我也一样。
“交给我吧,别腻着了,顶多一星期的事儿。”
“就是利用他暖暖手。”
沈姐穿的相对单薄些,我们赶紧往大厅里走。
当着沈姐的面,我给羽儿说。
“老三今早和陈宛然去办离婚手续。你就别瞎操心了。天大的事你都不用管,安心的做好咱自个的事儿!”
羽儿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遗憾神态。看着我,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妹子在飞机上给您慢慢说吧,绝对令你旅途不寂寞。”
我努了努嘴后说道。
我在安检口接过了羽儿递回的羽绒外套,一边听羽儿唠叨,一边顺手给她把衣服折叠成型,抱在怀里。
羽儿叮嘱我路上开车慢点,实在困了就在机场先休息会再走也行;然后又嘱咐我回城后,第一时间先吃早餐。羽儿让我替她给母亲和秀秀解释一下她着急出发是为了挑选婚纱。
沈姐实在受不了了,拽着她表妹就往里面走。
我想着在机场睡肯定不如回去躺被窝里睡来的舒服,就在大厅的超市里挨宰买了两瓶红牛才往外走。一瓶补昨晚的亏空,一瓶养今早的精神。
汽车驶入城区,已经是早高峰,车辆随着洪流慢慢移动,我的注意力逐渐感觉有点涣散,这几天明显用力过头了。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全来开玩笑,想着还是就近找个地方,按照羽儿的命令先吃早点吧。
一碗肉丸胡辣汤,一个千层牛肉饼。补充了热量的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
我起身往外走,回到了车里。起步刚走几步,突然发现路边就是区民政局,我干脆的靠边再次熄火,车窗留了一个窄缝,上了闹钟,躺了下来。
我被提前冻醒了,干脆再次打火,把车窗落的更低,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第一口烟雾散去,老三已经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穿戴齐整,发型不苟。
我没有下去打招呼,老三也没发现我。他的眼神一直瞩目着陈宛然应该出现的街口。
闹钟响起时,陈宛然没有出现;老三与此同时拿起了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他点了一根烟,我赶紧给自己也续上。
我们俩“一块”抽完一根,老三这次变的很不耐烦,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一分钟后又挂掉。
有车子停在老三身边,从后门第一个下来的是陈宛然的父亲,老三往后退了半步,老人关了车门开始靠近,和老三沟通。听不到他们谈什么,只看到老三坚决的摇头。
陈宛然从驾驶室出来,大冬天的戴着墨镜。绕过车头跑到老三跟前,试图拉拽衣袖,老三把胳膊高高抬起,强硬的拒绝。陈宛然开始哭啼,站在原地。
我无意窥探这曾经还是一家人之间的任何隐私,况且就这点事对我来说也早已清澈透明。既然老天鬼使神差的让我把车停在这里,我就有责任一直看守,万一我的兄弟有需求,我会毫无犹豫的冲下去。
陈宛然的父亲继续说话,情真意切。老三的目光开始四处搜索。还好,他的注意力一直是在周围的建筑。
老三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马路对面一家刚打开大门的茶座,示意了一下后径直走了过去,陈宛然和父亲紧随其后。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必然频繁遇到过同样的需求,才会这么早开门营业。我特意看了眼店铺的招牌--“缘分天空”
我决定继续等候,直到尘埃落定。
过程很漫长,中途我下车买了一包烟,一瓶水。
老三首先出来,三五步之后跟着陈宛然,举步维艰。等陈宛然已经磨蹭的过了马路,她的父亲仍然没有出现。
老三停下来等候,但始终没有回头。当两人身位几乎平齐时,老三再次迈开了步伐,直线的向国徽下的大门走去……
我大概猜到了结果。发动汽车准备离开。他们再次出现在这个门口时或伤感、或解脱的神情都是我不愿意去看的落幕。
羽儿打来电话,说飞机已经安全落地。南国的气候很舒爽,繁花若锦处不似北国隆冬萧瑟。羽儿说她给表姐已经彻底交代了,表姐痛骂的声响甚至惊动了美丽的空姐,她已经再次吸取了教训。
沈姐直接夺过了电话,夸赞了我的英明,又埋怨我应该提前决定,那样她会在家宴后就直接把羽儿绑走。
沈姐让我放心,她会时刻盯着羽儿的举动。我没有告知羽儿,陈宛然和老三的离婚仪式可能已经结束。
有电话打了进来,我们结束了通话。
把屏幕从耳旁挪到眼前,屏幕上展现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没有姓名的备注,但关联的所属之人却不陌生。
苏致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