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瑞雪径直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父亲的脑袋。
“爸，爸！你已经要挺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不能把小雪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呀！”
怀中人还有呼吸，但明显的急促痛苦。
“尽量不要晃动他的脑袋，让他尽量平躺。……姐。”
或许是听到她绝望的哭喊，突然有了恻隐。或者是周围有着一群其他的人，顾及颜面。我当时的确的喊出了那声“姐”。虽然是补充的，又喊得那么短促，那么弱音，那么扭捏。
谭瑞雪迅速行动，我也出手帮忙，和众人小心翼翼的把人平整的放在了地面上，谭瑞雪几乎同步的平躺下去，继续用双手固定着病人的脑袋。
谭瑞雪突然的抬起头惊喜的望着我。显然，她在此刻突然的意识到、并捡取到了我刚才话语中的最后一个字。虽然由于刚才有更重要的救护工作而产生了延迟。
我被她盯的有些慌乱，在片刻后就选择回避了她的眼神。而且又找到了还算合适的理由。
“大家都尽量的散开，包括咱们餐厅的人员，给病人留出顺畅的通风环境。麻烦谁去包厢里把窗户开到最大，再派人去楼下接一下救护人员。”
大家纷纷散开，陆轻羽她表姐去开窗，其他人跟着退回了包厢。餐厅有人跑向了电梯，其他人也都远离了门口，远远的看着。
我没走，靠墙站着。眼盯着眼前头发已经开始泛白，但依然精心梳理过的男人。
他前天还没事找理由的去和我谈过一次，我给了他不好的态度，他依然倔强的挺身离开。
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站起来，也不知道昨天的交流谈话是不是冥冥中他有预感才突然付诸行动的。
母亲始终没出来，但我能通感到她此刻内心真切的煎熬和些许存在的担忧。若是她出来了，刚好是四口。
医护人员跑过来了，开始接管病人。我用片刻可用的时间跑回包厢。
“妈，咱们下楼。”
母亲坚定的起身，不与任何人打招呼的离开，在门口我搀扶住了她，走向电梯。
母亲眼望着在前面移动的担架车，带着我朝前走。两部电梯都停在三楼，各有专人在里面按着。我和母亲走进了那部空闲的，关门前一刻，陆轻羽的父亲跑了进来。
楼下，人已经在往救护车上搬运。
母亲一把推开了我。
“我能一个人回去！放心，有秀秀呢，我让她把伟伟也叫回家。”
母亲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的意思，转身跳上了救护车，再伸手帮忙，把陆轻羽的父亲拉了上来。
谭瑞雪在车子前部，双手握着病人的手。
“爸，您一定要坚持住。你千万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告诉您一件天大的喜讯。我和东东这会都在您身边呢！车上地方小，妈才没上来。”
我干涩的开启嘴唇，犹豫不决后，只是说了两个字。
“我在。”
我亲眼的觉察到，病人的身子挺了一下，显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
饭店距离医院不远，车子停稳后，有医院的人帮忙来抬病人。
“病人是咱们学校的谭副校长，赶紧通知你们院领导吧。”
我给随车的医生说道。医生怔了下，迅速的掏出手机开始拨打。
进手术室前，谭瑞雪给医生说道
“该用什么药尽管用，不考虑钱！需要紧急调配的随时出来通知我，我来协调。”
门关了，片刻后“手术中”的灯亮了。
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互相都没说话。八壹中文網
“陆叔，您找地方坐。等会院方和学校人来了，还需要你协调。”
“哎，哎，我知道怎么做的。周晨，小……”
“陆叔，咱们现在啥都先不说，好吧？”
“好，好，那你们也找地方坐。估计一时半会人还出不来。时间久了，往往还是好事。”
我点头应承了一下。过去搀扶着谭瑞雪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
院方的领导最先赶到，陆父介绍到是白院长和孔书sj。
谭瑞雪点头致谢。
院长安慰到，已经安排了专家级医生从内部通道进了手术室，救治小组其它成员我正在陆续赶来。大都在家属院住着，让我们安心。
我和谭瑞雪同时致谢。
学校领导赶来了，王亲自带的队，看到我还愣了一下，随即宽慰的朝我点了一下头，我回应的是半鞠躬的动作。
“白院长，需不需要从省内再外调专家，军大、人民医院的，有需要你报名单，我和省里协调。”
“咱们的专家都在院呢，我马上和里面沟通一下再给您汇报。”
谭瑞雪感激的也弯腰致谢。
“王伯伯，有您在，我们就安心了。”
“你们俩也要保持好的情绪，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要相信老谭必然会挺过这一关的。”
手术室里传出了消息，病人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初步判断是颅内出血，导致了昏迷，幸亏送来及时，情况才没有继续恶化。
不需要外部专家，但需要保障血源的充足。
“白院长，能不能安排医护先给我化验血型，提前做好匹配工作。”
“抽我的！先抽我的。”
谭瑞雪开始争强。
“我一直坚持着运动，血液质量可能会更优质些。”
看到我再抢，谭瑞雪突然不说话，站我旁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
我是自愿献血的。他给的，这就当算作换回去了吧。
可随后医生建议，如果我们都是病人的直系亲属，血源充足情况下最好不用我们的血浆，说对病人反倒不好。
我当时还有点懵，难道又被电视剧给骗了？
陆叔在校领导离开时，我劝说他一块离开了。他家里今晚肯定也是一堆的事儿吧！
趁着这段时间，我给母亲发了条短信。
“颅内出血，但人没有生命危险了。”
“好，妈知道了。秀秀和伟伟都在，你不超心”
母亲慌乱回复中，还有错别字。
没有苏致悦的微信，我估计她还在等我的消息，关于另外一件事的最后消息。很晚了，按时间，原本的饭局也早该结束了。我本不欲打扰到她和小九月的休息，但又担心她正在因为她真正操心的事而担心。
“饭局早都草草结束了，他住院了，还在抢救，忙到现在，所以才回你信息，汇报一下。”
“他？她？”
苏致悦迅速的回复。
“他”
我又紧急补充了一条。
“谭瑞雪的父亲。”
“我马上过来。”
“有小九月在家呢，这么晚你不用管了。”
苏致悦没回我，甚至没问我在哪家医院。
有护士突然进来通知，病人马上转icu，让家属跟着。
谭瑞雪兴奋的往出跑，跑到门口又回头看我。
我鼓励她先过去。
我又发了条微信。
“抢救过来了，回病房了。”
“好。晚上注意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