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刘天从愁思中出来，淡淡看月霜。
月霜面露犹疑，纠结了片刻道：“燕昔神君，去神籍，成祸妖！”
刘天瞳孔微颤，半阖眼眸。
祸妖必然害过人，害过人的妖定然受因果左右，严重的甚至会魂飞魄散，在世间涅灭。
刘天垂眸片刻，抬眼看月霜和君绮：“没有其他事，你们就下去吧！”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疲惫。
闻言，两人立即告退。
燕昔是怎么样的？
初见时浑身戒备，满身是伤，六界和天道皆不容。
她等燕昔晕倒，才有了上前的机会，因为燕昔根本不相信她想帮助他。
燕昔以为她为他的妖骨而来。
她救了燕昔，悉心照料，两人一起生活了数年。
突然有一天，燕昔问她，要不要他的妖骨。
他那副样子，仿佛她哪怕是为他妖骨而来，他也愿意把妖骨奉上。
可她不是，她只为陪伴燕昔。
再后来，燕昔的身体撑不住了，要把妖骨送她，她却把精元给了燕昔，变成石头状态。
再见燕昔，他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上仙，来到她身边。
燕昔帮她处理事务，和音书一样，是她的左膀右臂。
最后，她离开，燕昔也离开，他们在凡间相处。
这所有的时间，燕昔在最该成为祸妖的时候，成了神。顺利为神，却又突然变成祸妖。
燕昔不该成妖呀！
刘天从主座位起来，行走间，彩衣变黑衣，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议事殿。
她来到妖界，抓住一个小妖，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新来的大妖，叫燕昔！”
刘天思索了一下，燕昔叫这个名字许久，应当不会轻易就换了。
小妖见刘天举手投足之间威严又贵气，赶忙道：“新妖王就叫燕昔，他如今不在，听说是去了凡间！”
燕昔没事去凡间干嘛？
他们生活的那座山如今已经没人了，他去凡间能有什么事？
似是想到什么，刘天一脸凝重，一个转身，从原地消失。
刘家大院。
刘老夫人，刘家两兄弟，北野木和杏儿，他们被一缕缕黑线束在半空中，黑线捆着的地方，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
而音书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不知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燕昔像是认准了害刘天的事情他不会参与，所以，好好站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杏儿那里已经惨不忍睹，一把短匕首无人控制，随意的在她脸上来回划，划出来的伤口，渗出黑色的血，她则满脸痛苦。
“你到底是何人？”老夫人的声音既苍老又脆弱，与刘天初见她时判若两人。
燕昔眼里带着杀意，嘴角勾起嘲讽：“讨债的人！”
说着，他五指猛的一攥，几人身上的黑线立马收紧。
所有人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杏儿更是浑身冷汗，满脸恐惧，生不如死。
“住手！”
一声呵斥，伴随着一道霞光，驱散了所有人身上的黑线。
众人落地的同时，刘天来到燕昔面前。
两人沉默的对视。
三世相处，刘天不知道该用哪个面目来对待燕昔，燕昔则是满脸隐忍。
最后，刘天还是决定先解决眼下的事。
“燕昔，你知道，这是一场劫数，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刘天温和开。
燕昔双手攥紧，眼中的怒火都要喷涌而出。
“事实上，就是他们！”
她总是这样，轻易就原谅了世人，说什么苍生职责，把血肉都赠予他们，他们却不知感恩。
他将来就不能护着她了，要趁着他在的时候，把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打的灰飞烟灭。
“燕昔，那是我的劫！”
刘天随手一挥，天空阴云密布，闷雷滚滚，周围隐隐出现一层屏障。
这是...域？！
主神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燕昔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天，突然觉得，他远不及。
域不受天道规则的限制，在域内，她就是天道，制定一切规则，那到底是什么让她魂飞魄散？
“如此，你可觉得他们功过相抵？！”刘天专注的看着燕昔，随手一挥，所有天象消失。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所有的一切都伤害不到她，无所惧怕。
那些无关痛痒的使她变强大的人和事，即便当时不适，在她变的无比强大的时候，都不足轻重。
当一个人只比其他人强一点的时候，引来的是嫉妒，强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别人只会羡慕和追捧，并以认识那强者为自豪。
那个强者不会在意那些人，那些过去。
现在的刘天，就是那个最强者。
不需要报复似蝼蚁的人们，对过去也没有介怀。
燕昔有些难以相信，尤其是当时在窥天镜中看到的一切。
突然，燕昔一掌打向刘天。
刘天感受到气浪的气息，失神瞬间，依旧轻易化解了。
为什么会这样？燕昔有些困惑的想，他看到的一切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场幻境？！现在的刘天，怎么都不会魂飞魄散，毕竟，她有域。
然，不管是不是幻境，他在其中看到的一切，他都不允许发生。
“你现在是主神，可我如今是妖，我谁都杀得！”他说着，手轻轻一动，所有人重新漂浮在空中。
他要杀了他们，杀光所有人，这样她就不会再说什么职责所在，更没机会为他们牺牲。
见燕昔如此，刘天脑海刚才划过的想法越发强烈。
燕昔的状态很不对，他像是入了魔一般，陷入自己的执念中。
刘天把霞光铺满整个院子，所有人都浸润在其中，有伤的人，伤口迅速愈合，燕昔脸上的疯狂也减弱。
刘天打个响指，所有人都消失在原地，只剩她自己和燕昔。
她变回原来粗布衣服的模样，跑向燕昔：“燕昔，你陪我去天上吧！”
燕昔想说好，可脑袋里有一个相反的声音，在他脑海立体环绕。
‘不能回去！’‘她会魂飞魄散’‘成为大妖，解救她。’‘成为她的功德，你死，她活！’
他死死拧着眉头，听到最后一声，突然推开刘天，飞身消失不见。
刘天眸光变暗，看着燕昔消失的方向，久久才回神。
她离开，凝滞的院子恢复了生机，就像她和燕昔从没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