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不得不去,故意忽略发现的许多苗头,假作无知。
可当她真正来到常锦指定的地方,才发现她没想象中的勇敢,也不能做到排除万难。
她到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会头晕目眩,身体极度不舒服。
她记得曾在ktv的经历,跟晕车远原理一样,她自己嗨的时候没反应,一放下麦克风,立刻犯困,不知是真困,还是犯晕,总之能睡大半宿。
而她面前,正是一个让人震耳欲聋的地方。
刘天来回踱步。
她到时候别什么都没做,直接晕倒了,这可不是她能晕的地方。
不一会儿,她停下脚步。
只进去看一圈,找到她哥在哪儿,她就出来。
抬头看到经过门口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刘天心里又开始犯嘀咕,心底发毛。
那些人的目光谈不上凶狠,淫秽邪恶十分瘆人,她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地狱一样的地方,来往的每个人都是恶鬼。
她狠狠闭着眼睛,双手互掐,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走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的音乐震天响,大厅霓虹旋转闪烁,有点儿像蹦迪广场发出来的光。
还好,虽然有点儿不适应,但不至于头晕目眩。
刘天抬步向服务台走,步子还没落下,有个人叫住了她。
“你是刘天吗?”
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姑娘向刘天走来。
她双手端在腹部,挺胸抬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像个礼貌客气的接待。
刘天顿了一下道:“是!”
“跟我来吧!”她说着,走在前面带路。
刘天犹豫,她只是想转一圈就走,这里的工作,她做不来。
她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大概和晕车一样,是心理问题。
在这种地方待不久,除非是睡觉。
“不好意思,我做不了这里的工作,我只找一下常锦就离开,你忙你的!”刘天双手攥着斜挎包的带子。
姑娘回头,微微一笑:“请跟我来!”
“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不用麻烦你。”刘天眉头蹙起,眼中有不解之色。
她都说只找人,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姑娘应该立刻丢下她离开,或者,一开始她就不该出现。
“他不在这里,你跟我来。”说着,她直接拉上刘天的手,带她上二楼。
刘天有些抗拒,又有些犹豫,半推半就,跟着接待她的姑娘上了二楼。
二楼,是超大的酒吧。
灯红酒绿,载歌载舞,人山人海,挨肩擦背。
刘天魂不附体,震天动地的音乐,让她仿佛踩在棉花上,灵魂找不到肉体。
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不知是对方力气太大,还是她身体发软根本没使上劲儿。
一直走到后面,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刘天发懵麻木的感觉缓和了几分,她摇摇头,尽量保持清醒:“这位...姐姐,我只是找个人而已,不用麻烦你!”
“常锦少爷亲自交代,我必定不会怠慢。”她抓着刘天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刘天在她眼里看到了敌意,也看到了像王晓娜一样的神情,隐在皮囊下的嫉妒。
再细看,五彩的灯光耀眼,什么都看不清。
“对不起,我要离开了!”刘天拽手腕,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手腕却死死掐在对方手里。
“不用浪费力气了。”领路的姑娘勾起一抹笑,“从进来的那一刻,你所有的行踪都在别人的眼皮下。常锦少爷想放你走,我自然会松手。”
“常锦,少爷?!”刘天喃喃自语。
“你不知道不奇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刘天脑海里思考,被迫跟着带路的姑娘,一路往后面走去。
“把衣服换了,开始工作!”姑娘带着刘天来到一个储物间,拿出一个和她身上差不多的工作服给刘天。
刘天不是个傻的,相反,很多事情她虽不懂,但感知方面比常人更敏锐。
她握着挎包的带子,攥着胸前的衣服,冷淡道:“我不要换!”
身体的不适,让她肚子里的空嗝往上返,却又堵在胸口不出来,难受极了。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直白的、言语上的反抗。
“我劝你还是换上,不要做无谓反抗。”姑娘眼中闪过诡谲的光,拿起旁边的酒,“你不换也无所谓,就这样去给客人送酒也好。”
“我说过,我不是来这里工作的!”刘天提高了音量,发出难以置信的尖锐音。
感受到失态和情绪偏离,她低头不语,掩饰恐慌无助。
“常锦少爷让我转告你,你想见的人就在这一幢楼工作,如果你不配合,永远见不到。”
她仿佛在模仿常锦,声音格外冷冽,又似乎是她不加掩饰的模样。
刘天怒火冲天,只觉她又被常锦骗了。
一次又一次,他像个疯批神经病,毫无预兆,每次都莫名其妙。
如果上辈子她是个盗墓者,必定挖了他家祖坟,还把他祖宗十八代的骨头渣敲碎,再扔进粪坑。
这还不够,她还化身常锦的绝望之门,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所以才换来常锦今生今世如此针对,让她烦躁郁闷。
刘天咬牙切齿,只恨一切又像上次一样,回归常锦主导。
左手手指甲把右手中指抠出了血,怒意和晕怔相撞,意识清醒,脑海翻涌,更加懵懂。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刘天深沉的声音,含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宝珠先是惊诧,随后明白,这是有气性之人的妥协。
可骨气值几个钱,像他们这等命贱之人,把骨头砸碎了卖,又能卖几个钱,到底不如心肠变黑来得管用。
宝珠带着刘天往外走。
刘天突然停住脚步:“常锦还说了什么,把酒送了,就能见到他,还是能离开这里?”
“你这人,倒是有几分清醒。”宝珠回头,身上多了几分温度,“可清醒有什么用,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或许清醒没用,可浑浑噩噩的活,和一觉睡到死有什么分别!”
宝珠一怔,旋即道:“先想活才对。”说着她转身继续走,脚步比之前带刘天来时缓慢了不少。
两人走过一段路。
宝珠头也不回的开口:“包厢里有一个白净的年轻人,遇到事情向他求助,他或许会帮你!”
刘天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门口那些进来的人,腿脚都有些发软。
随后想到什么,浑身恢复了力气,只剩心头烦乱。
“谢谢提醒!”她声音弱了不少。
坏人有时并不可怕,只要维护好自己就可以。
身上多些棱角,适当表现出人性的冷硬恶劣,坏人见了,也会躲闪,换个目标。
可恶人不一样,他们没有是非和羞耻之心,只有遇到比他们更恶的人,他们才会膜拜折服。
面对恶人,如凝视深渊,变成深渊,才能在对望中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