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轻快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个破败的院子,周围的墙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高,如果不是绵延相连,也只是一堆不算高的土堆罢了。
门边木框破烂,右上方的角上有一个硕大的蜘蛛网,一个蚂蚁黑的蜘蛛,正在勤劳地吐丝。
“小天,这里是什么地方?”看向刘天,朝云眸光禁不住颤了颤。
她从来未见过这种地方,明明天空晴朗,她似乎能看到这座院子布满阴凉。
这破败荒凉的模样,让人心头都覆盖了一层冰霜。
“这是...”刘天背着手,仰着头,望着整座院子,“这是绝望之地,我认为这里盛放着你的生机。”
她转头看惊愕的朝云:“如果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用来形容受政治和战争影响下,苟活于世的灾民,这里,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你?!”朝云攥着的手紧了紧,皱眉望着刘天。
刘天轻咬嘴唇:“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用你的身份,给自己行便利。”
她的身份,容不得她在这里牵头做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朝云闭了闭眼,想明白之后叹息,“这种环境当真住了人吗?他们既然住在这里,我又能怎么给他们行方便?”
“我未曾想过要你做什么,你现在只需要选择,到底要不要和我进去。”刘天目光沉着,注视朝云。
她当真没有想过要求朝云做什么,如果一个人做的事情不是发自内心的,即便做了,最后也留不下什么。
她只想朝云看看,她想到时候不用她说。
“我...”朝云低头,想了很久,道:“小天,我从来都是信你的。”
“谢谢。”刘天不知为何,由衷道。
“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外面的景象,远不及里面的荒凉。”刘天用食指戳了戳心窝,“是这里的荒凉。”
她第一次见这里,都被抽光了所有力气。
老人死亡,在人们心里都有其寿终正寝的应当思想,可...
“我信你,信你帮我的心,信你的判断。
信你的良善,信你相信我所言,帮我把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愿望实现。”
她说的有些荒唐,刘天却热泪盈眶。
片刻,摇头无奈道:“如果这次帮不到你,我就去杀了方思,助你快活这最后一世。”
“不用!”朝云大步流星,“你要是杀了他,我怕你肠子都悔青。”
刘天好笑,朝云大概只当她开玩笑,可为了朝云,她愿意当一回没事找事儿的恶人。
看着奋勇向前的朝云,她预感,这次应当不用她当恶人。
恶人?!
刘天赶紧紧跟朝云。
朝云越走近,越发现这些枯草像荆棘,直到跟前,她确信,这些根本就是荆棘。
荆棘丛中,只有一条两人宽的小路。
“这?!”她转头疑惑地看刘天。
刘天笑笑,脱下外袍,一抖一挥,裹在朝云身上:“没关系,我护着你安全进去。”
说着,她带朝云往里走。
门口到屋子不远的路,七拐八拐,两人走了半刻钟。
“你没事吧?”终于停下,朝云掀开衣服,十分担忧。
见刘天胳膊被划了几个口子,她皱眉:“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她话没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半大的孩子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绿植当草药,整张脸都铺满了,只余两只幽亮的眼。
朝云顺着声音望向厅堂。
浑然不觉中,她已在外面为他们设置好看诊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