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节自习课,午饭、午休、听力,刘天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发现班里气氛凝重。
或许,这份凝重在之前某一个时间,就已经开始了。
平时她不会过问班里发生的事,今天却隐隐感觉,她该知道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刘天不解地问莫凡。
莫凡隐晦地看一眼张先,很快道:“没听说,每个人都挺好的!”
刘天眸子不由自主深沉了些,盯着莫凡,没看出什么,刘天便没再问。
没有和以往有任何不同,刘天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感觉越来越强烈,难以忽略。
她甚至把下边的架子、桌兜、桌面,书、文具、水杯和水壶,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查了个遍。
结果,她发现,似乎什么都没少。
“同桌,你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刘天懵懂地摇摇头,紧锁眉头,“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你发现到底少什么了吗?”
刘天叹息:“没有!”
“那就是什么都没少呗!”
“但愿吧!”她总觉得少了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直到第三节课,原本的物理改成自习,自习又改成了数学,刘天才发现,不是她少了什么东西,而是班上少了一个人。
余良神出鬼没,每节课间,哪怕只有几分钟,他都要来班上转一圈。
而今天,所有课间他都没出现,包括大课间。
一节数学课毕,数学老师嘱咐道:“你们班主任有事,让我替他看着你们,最近老实点,不要再给你们班主任添麻烦。”
他用语言的艺术表达,余良现在有麻烦,很麻烦。
“老师!”刘天叫住往外走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很快走过来,侧头,习以为常地问:“哪道题?”
“不是!”刘天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班主任......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余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老师的私事,不是一个学生明面上可以过问的。
“哦!”他认真的神情松了松,随意地问:“你没听说你们班主任的事?”
见刘天摇头,他又问周围的几人:“你们也都不知道吗?”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察觉莫凡等人看他的眼神讳莫如深,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只有刘天不知道。
“不用担心,时间短的话,一两个星期他就回来了!”
刘天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安慰,追问道:“那时间长,他多久能回来?”
“一个月?三个月?!”数学老师犹豫了一下,“或许......或许更久一些。”又或许就回不来了。
他后面的话未说出口,神情却把未说口的话表现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刘天眼睛一瞪,急道,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了,她神情抱歉,“对不起,老师,我...”
“没事,好好学习吧!”他目光晦暗不明,言语带着几分无奈,又似惋惜。
说完,任刘天在后面急切地喊‘老师’,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天不受控制地慌张,尤其察觉数学话里带着余良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意思,她难受极了。
“同桌,你知不知道班主任怎么了?”她神情急切,眼含祈求。
莫凡看了一眼张先,拉着刘天手道:“他应该是被停职了!”
“为什么?”她脆弱又委屈。
“小天,你听我说。”莫凡拨拨她耳边的头发,重新握住她的手,“班主任昨天把新生叫到走廊,没人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新生的膝盖青了好大一片。”
“他说、说是被咱班主任打的。旁边还发现了凳子腿!”
刘天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头都不抬,闷声问:“班主任怎么说?”
“当然是不承认啊!”莫凡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她像是在说,这世上没人承认对自己不利的证词,哪怕做了,错了,班主任也不会承认。
刘天迅速抽出被莫凡抓着的手,转身,抄起桌子上的笔,低头在草稿纸上乱画。
很快,灰白色的草稿纸,出现一片不规则圆状洇湿。
“怎么了?”张先的脑袋从刘天和莫凡书中间的空隙冒出来,像他从没串通莫凡隐瞒刘天这件事。
刘天像是没听见,他也不急,慢条斯理道:“听说,他家长还要告咱们班主任呢!”
刘天猛地抬头,满眼不敢相信。
对上她水盈盈,亮晶晶的眼睛,张先心头一滞,似看到柔弱轻灵的小鹿。
他按捺心动,缓缓道来:“他说班主任打了他身上很多地方,可完全不见伤,他又说班主任在凳子腿上垫了东西。”
“他家长非要去医院做伤情鉴定,找了校长,还要告到教育局,学校不得不停了班主任的职。”
“你不用担心,学校不会不管班主任,还有一个老师给他作证,不会有事。”张先细心安抚,声音温柔。
刘天淡淡道:“谢谢!”
她很平静,虽然刚刚哭过,但完全看不出,那滴泪似乎只是身体出的一滴水,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张先见她不信他的话,情绪却稳定下来了,基本能猜到她的想法。
信任爱戴的人做了不名誉的事,谁都会难过崩溃,她只是落了一滴泪,已经很坚强了。
听了他的话,能猜到新生说谎,对方家长难缠,她的困惑解开,心里明白过来,心结自然就解了。
“先哥,班主任对学生从来都爱护有加,没经过劝退,怎么会打他!
我没猜错,去年你们为薛宁出头,打群架,屁股疼了最少三天吧?!”
张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猜错了,她从来都信余良的。
她是在告诉他,班主任如果打了新生很多下,家长说不出来做伤情验证的话,用眼睛看新生的动作,家长直接会炸。
那她刚才为什么会哭?
张先看一眼莫凡,想起莫凡刚说的话。
她觉得被余良守护的学生不仅不信余良,言语中含着中伤的话。
她替他冤屈不平,在心疼他。
这个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