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张先都没主动和刘天说话，更没再问刘天题。
刘天面上不动声色，像是没发现张先的异常，心里却不停回想余良当时的话。
‘你们还小，未来太长。’
她怕有一天，张先想到太多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身上，他会后悔，那时她就会变成他讨厌的人。
她更担心她打扰到他，让他心绪不宁，难以安心学习。
像富贵宝儿说的那样，让他感受到距离，对两人来说都好。
可，这对张先来说，真的好吗？
他最近是怎样做的？！
下课立马看不到他的身影，上课常常被老师提醒，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也变了，变得难闻至极，非常刺鼻。
“小天。”张先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漠，再不复往常的温和，“上次打赌之后，你是不是允诺我一件东西？！”
刘天抬眸，眼里闪过思索，却痛快答道：“是，你想要什么？”
“头发吧！我要你的一根头发。”张先嘴角弯起一定弧度，没有丝毫温度。
他似笑非笑看着刘天。
刘天面上显露几分纠结为难。
头发又称青丝，青丝同情丝，送头发的寓意，显而易见。
想到张先如果真想要她头发来玩儿，上次落到他衣服拉链的一缕就够了。
抿抿嘴巴，刘天开口：“换个我能给的吧。揪头发太疼，我做不来，也不会让别人来揪我头发。”
“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说的吗？”张先笑笑，手肘撑在刘天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我也忘了，只记得你当时特别大度，似乎我要什么都能给。”
张先靠近，那股钻进刘天鼻子的味道更浓了，让她脑袋发懵。
“你去做了什么？”刘天烦闷地皱皱眉头。
张先不答，嘴角勾起一定弧度，似讽似嘲道：“反正我也忘了你的具体应承是什么，你后悔，我也没有证据要求你按照你承诺的做到！”
他的笑里，有几分真情实意，不知代表什么。
“没有！”刘天抿嘴，眼眸低垂，瞬间又重新抬起，“我真的怕疼，你换个其他东西。”
“也就是说，你做不到喽？！”他放下托腮的手，手臂叠在平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臂上，认真专注看着刘天。
他倏尔一笑：“小天，答应别人的事，做到是有前提条件的，不是吗？”
“就如同现在，你答应我的，因为你...”他故意顿了一下，接着道：“怕疼，所以就没做到。”
“那你答应班主任了什么？”他抬手摸摸下巴，“他看到你头发缠在我衣服拉链上，误会了些事情，让你答应他离我远点。”
“他还和你说，我们还小，不够成熟，将来会有很大变化。他或许还说，现在学习最重要，按照他说的做，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闻言，刘天表情凝滞，他说的，全都和富贵宝儿的话对上了。
刘天心里慌乱难安，又要控制面上的表情，不能表现出被他猜中的样子。
她把手从桌子移到腿上，大拇指狠狠掐住食指第二关节，努力把所有平静之外的情绪全部转移，发泄出去。
不自觉垂下眼眸，盯着绿色的桌面，兀自出神。
张先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出来推波助澜：“小天，他说错了。最起码有一样，他说错了！”
说着，他把手臂伸到刘天面前，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刘天抬头看他，眼睛看到白色黑条纹的校服，鼻子冲进一股难闻到让人发蒙的刺激性气味。
真的是张先自己身上的，不是化学老师衣服残留的味道。
“你、”她气急败坏道：“以后再带着这种味道，你就不要回来了！”
声音伶俐、尖锐，又带着几分小姑娘撒泼的可爱。
话出口，刘天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保持奶凶的可爱模样，呆呆地愣在原地，脑袋都不会思考了。
她怎么会像个生气的小媳妇？脸上不受控制地爬上绯红，眼睛水汪汪的，娇俏极了。
“好，都听你的！”张先眼里生出光，笑的和煦异常。
抬手温柔摸刘天发顶，弯着眼睛，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宠溺又甜蜜。
刘天低头，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
刘天扭捏抬头，壮气势道：“你、你把放在我头上的手拿开！”
“好，听你的！”张先笑靥如花，收回手。
刘天再次低下头，位置比之前更低了。
她皱着眉头看题，总觉得十分不自在。
抬头看，视线撞上了张先笑意盈盈的脸。
“你、干嘛？怎么还不回去？”刘天瞪大眼睛，满脸惊诧。
“听你的！”
刘天绷着发红的脸：“你还会说别的吗？”
“跟你要头发的事，是骗你的！”张先嘻笑挑眉，略显得意。
说完，不待刘天发火，他赶紧转身，坐正身体，眼珠却偷偷往后瞟。
没见刘天追着他不愿意，抬手闻了闻身上衣服的味道，皱着眉头，满脸嫌弃。
想到这件衣服帮了他的功劳，眉毛立刻松开了。
脱下衣服，放到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眉眼弯弯地看起来。
“怎么，你俩这么快就和好了？”莫凡弯腰放下她装着半壶水的红色大保温壶，身子还没直起来，就开始八卦。
刘天淡然道：“什么和好？本来就没什么事！”
“你故意装傻，还是当我傻？”莫凡翻了个白眼，笃定道：“你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就不对劲，整个人冷冰冰的。”
“我又没得罪你，我得罪你了，你会直接对我使用暴力。你那冷淡的态度，肯定不是针对我，至于王琳，王琳...又对你那样，她指定不会惹你，那就是针对张先。”
莫凡戳戳刘天手背，“你啊！自以为一视同仁，没人看得出来。事实上，你浑身的气场，再随便猜猜，就能猜到你的心思。”
“这次为什么闹别扭，又怎么和好的？”莫凡竖着眉头，似在严刑逼供。
这次真的谈不上闹别扭，只是她单方面保持距离。
后来发现，富贵宝儿说的不对。以后她不知道怎么样，现在看，他的话最少错一半。
保持距离，并不会对两人都好。
她的心紧张慌乱，似乎有什么，只要轻轻一碰，捅破一层薄膜，她就会发现了。
“你...”刘天想请教莫凡，又不知道怎么说，她自己还不清楚，“你想多了，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你还是能很快进步的，毕竟，你发挥的空间很大。”
“没意思！”莫凡斜刘天一眼，“你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拿话堵人家。”
刘天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