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拒绝。
乔小姐不要。
乔小姐是正经赛车手,不搞这些歪门邪道。
好在路则也只是看人这么跳，吓唬一下而已，倒也没动什么真格。
当乔晟然被扔在床上抖成一只鹌鹑的时候，路则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角：“早点睡,晚安。”
提上袋子出了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屋里屋外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
乔晟然把被子拉高到下巴底下,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脸上仍然有些散不去的热意。
屋外的路则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房卡，打开自己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指尖,还残余着刚刚的触感。
乔晟然是个非常优秀的病人,体脂率低,肌肉线条也非常漂亮,哪怕只会照本宣科,都可以很好地掌握。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一个合格的医生，对待病人如何尚且不论,但至少在治疗的时候应该做到心无旁骛。
但是他刚刚帮人按的时候，确实多少有些心猿意马，好在只是普通的疏通经络，就算有点疏漏也无伤大雅。
乔晟然白晃晃的小腿仿佛还晃荡在眼前。
墙上的老式挂钟刚好走到了十二点整的位置。
六月十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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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维也纳晃了一两天。
乔晟然每年都得来一次奥地利，但是却没有怎么认真逛过这里。
“那你一般比赛之后做什么？”
乔晟然想都不想说道：“派对酒吧赌/场。”
非常地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爱好。
乔晟然说完也觉得心虚,又补了一句：“偶尔也会去听个音乐会。”
虽然次数少得可怜。
毕竟全年这么天南地北到处飞,能一直和她玩的也就f1这圈人。温理理又是个能坐着一定不站着，能躺着一定不坐着的究极死宅,她也就只能跟着其他赛车手一起玩了。
路则权衡了一下这几个爱好,最后不得不说道：“……喝酒适量。”
两个人没逛几天的维也纳,就必须要启程去加拿大了。
基本上几个顶尖的f1赛车手都有私人飞机,乔晟然自然也不例外。
最初因为她从tum退学的事情,乔其远气到断了她所有的卡。
她进索伯的时候虽然是以“自费车手”的身份，但是“自费车手”这个赞助并不是她自己拿的，而是其它品牌给了车队投资，让她拿到这张f1入场券。
私人飞机对于赛车手而言算是实用性最高的用品，每年世界各地飞不说，很多时候城市之间根本没有直达的航班，有没有私人飞机差距就非常大了。
好在乔晟然能去蹭弗拉维奥的私人飞机，后来两个人分手之后，乔晟然难过倒是不难过，只是惋惜不能再蹭私人飞机了。
她这才打电话去给钟女士哭诉，第二天乔其远就把家里的一台私人飞机给了她。
她是心满意足了，只有乔其远怨念深重。
乔晟然太聪明了，深知直接找自家老父亲虽然目的还是能够达成，但难免要被骂。要是找钟女士，虽然她一样要被骂，但是可以拖上自家老父亲一起被骂。
乔其远第一次觉得自家姑娘可以不用这么聪明。
温理理和陈律衍等等一行人当然也在飞机上，只是另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自成一体，仿佛和其他人身处两个重叠的平行世界一般。
乔晟然虽然经常去各种派对，但是她本身对酒的执念并不高，私人飞机上的冰柜里，放的全是苏打水和矿泉水。
她从冰柜里摸了一瓶苏打水出来，特地在路则面前晃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饮食有多健康。
就听见路则说道：“在外面放一会儿，不要经常喝这么凉的东西。”
乔晟然：“……”
行。
两个人坐在吧台这边的卡座上，认认真真地在平板上下五子棋。
其它正儿八经的棋也就算了，像这种五子棋之类的东西，从前上房揭瓦的路则怎么可能不擅长。
乔晟然连输六局之后，沉默了一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女朋友你知道吗？”
路则忍住笑意：“刚刚那局我都三子一线了，又没有铺其它的路子，你还不堵怨谁？不长脑子吗？”
乔晟然把ipad一推，也相当理直气壮：“赛队风格，我们法拉利都不长这玩意儿。”
坐在旁边的温理理没忍住，转过头来：“策略组的锅，谢绝连坐。”
陈律衍倒是不咸不淡地补充道：“倒也不止，可以再加一个里佐。”
众人笑了起来，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早上本来就起得早，乔晟然玩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犯困，站起身说道：“我去后面卧室睡会儿，你要一起休息吗？”
她问这话倒也没有别的意思，这台私人飞机本来就只设计了一个卧室，虽然说座位也有足够的空间放下来，不过到底也是没有卧室舒适。乔晟然的领地感并不强，就是温理理也曾经和她一起睡过。
只是这话一出，温理理先笑了出声：“不是吧阿sir，现在都不避着人的吗？”
路则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需要的话，也可以。”
乔晟然恼羞：“倒倒脑子里的水好吗？一个个思想能不能阳光一点，”
陈律衍更发散了，他咳了一下：“乔妹，今年的比赛还有十来场，该注意的还是注意一点。”
乔晟然连着耳朵都红透了，打断道：“……你们闭嘴吧，再说一句等下我就去抢驾驶员方向盘大家同归于尽。”
说完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去了。
她睡到一半被忘了取消的闹钟惊醒，按掉闹钟之后觉得嗓子有点干，就穿上外套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喝水。
结果就见着温理理他们三个正好坐在吧台这边的卡座上打牌。
桌上还放了一堆零零散散的硬币。
乔晟然走了过去，站在了温理理边上看他们打徳扑。
□□对演技算牌能力心理素质的要求都非常高，算是相对来说对运气要求最低的一种玩法。
扔筹码的气势倒是非常充足，扔出去的硬币却是一个一欧分的硬币。
乔晟然：“……”
讲道理，就算是在欧洲，想拿出一个一欧分的硬币也不容易。
乔晟然看着也手痒，困意也消散了些许：“你们居然在我的飞机上组局子不喊我。”
她撞了一下温理理的肩：“来，让个位置。”
温理理冷笑一声：“你有钱吗就跟我们打？”
活了二十七年不知道“穷”这个字怎么写的乔晟然，突然被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我当然……”
话还没说完，边上的陈律衍就不冷不热地说道：“欧元美元人民币都行，不过只有硬币才能用。”
二十一世纪了，尤其是他们这些天南地北到处跑的人，当然是银行卡走天下，就是现金都不见得有几张，更别说硬币。
乔晟然：“我没有，但我可以借。”
她刚要过去找坐在边上的生活助理借，就听温理理轻嗤一声：“不用问了，除了驾驶员以外的人我们已经一个个敲过了，只搜刮出这点。”
乔晟然：“……”
她想了想，绕到了另外一边，坐在路则边上眼巴巴地看着人：“则哥。”
打牌不易，f1赛车手被迫钱色交易。
牌桌上大半筹码都在路则手边，他倒是没有犹豫，拨了将近一半给人。
乔晟然摩拳擦掌加入局子。
结果还没几轮，就输得差不多了。
当最后一枚的一元人民币硬币被她自己扔出去之后，乔晟然沉默了：“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主观认为你们三个出千。”
温理理收下她的硬币之后，笑得温柔体贴：“知识改变牌运。”
“我怎么说也是tum肄业……”
越说越小声。
tum确实是比肩清北的名校没错，但是现在牌桌上的其他三个人，不说麻省理工的温理理，剩下两个一个是上交的本硕，一个是女王学院毕业。
她确实是学历低谷。
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乔晟然第一次感受到学渣的痛苦。
本来已经快输得见底因为乔晟然加入又挣了一笔的陈律衍笑了出声：“感谢慈善家送温暖，虽然你学历不高但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温理理帮忙补充道：“还有一个对你慈善的男朋友。”
正在悄悄从路则那边扒拉硬币的乔晟然恼羞成怒，把筹码一推：“我还是继续去睡觉吧。”
她回到卧室，蹬掉拖鞋，脱了外套就倒向卧室的床上，想拿手机出来看一下时间的时候，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放在了外面的桌上没拿进来。
她只好重新把踢得很远的拖鞋勾了回来，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一次性拖鞋很软，踩在地摊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只是走到吧台的隔断的时候，却听见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生生止了脚步。
“这轮我跟……那你岂不是没过多久就要回国了。”
“嗯，差不多蒙特利尔比赛之后回去，车队那边麻烦你了。”
“车队那边本来就是签短约，问题倒是不大，不过你跟小乔说了吗？”
“……没有，”她听见路则轻轻说道，“先别告诉她，影响她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