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斯年以为她是怎么了，紧张地扶住她，“头晕？还是哪里不舒服？”
“文华路……14号……”童星阑睫毛都在颤抖着，眼前看到的不是繁华现代化的街道，而是老旧的小巷子，旁边有孩童的笑闹声。寻着车铃方向望过去，旧路牌上赫然写着文化路的字样。
万斯年眸色一转，掏出手机直接在地图搜索着这条路来，出来了四五个结果，本市内的只有一处，在一个老旧的城区那儿。
“还好吗？”看着她一脸煞白，他不免有点担忧。
童星阑摇头，看了眼他手里的地图，声音颤颤：“真的有这个地方？”
万斯年不想打破她的期待，避重就轻：“找到了这条路。”
不过没有14号。
童星阑咬了咬牙，“我想去看看。”
刚才如梦似幻的场景并不像是想象的，她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说不出是怎样的味道，但让她有安心的感觉。
万斯年“嗯”了一声后，让她站在原地等着，随后跑进了旁边一家面包店里，买了不少的面包和一瓶牛奶。
“今天委屈点，路上吃点面包，牛奶能补充蛋白质和能量，我们现在过去。”他做事似乎一直都这么雷厉风行，连一秒都不愿意耽搁。
最后童星阑小跑着才跟上他，找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也不知究竟是谁更心急了。
直到上车时才从自己的手机地图里看到那个有文华路的地方，从他们现在这里过去，差不多算横跨了一个市，从最北走到最南，至少也得开一个半小时的车。
“困了就睡会。”万斯年换上了助眠的纯音乐，把音量调小了，还把冷气调高了一些。
童星阑看着他的侧颜好一会，从放面包的袋子里拿出了那瓶牛奶，插上吸管后递到他的嘴边。
他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叼住了那根吸管喝了一口，诧异道：“你不喜欢喝牛奶？”
童星阑摇头，笑笑：“你比我更需要补充营养。”
万斯年愣了一下，“别闹，你今天吃得不多。”
他今天一直有留意她的食量，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吃得没有之前几次欢了，所以才特地给她买了牛奶，多少补一补。
童星阑却不回他这句话，只是把牛奶放到搁置杯子的架子上，反问他：“我们真的能找到吗？”
她觉得这有点荒唐，白白浪费了他好多时间和精力。
万斯年认真地盯着路况，淡定又自然：“有我在，没有你去不到的地方。”
明明是一句听着很不靠谱又自恋的话，可她就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能做到的。
“你对其他女生也这么说的吗？”童星阑突然这么问了。
万斯年想都没有想，“我不怎么车女的，而且对陈竹都没说过。”
陈竹这家伙，可以的话真的不想载他。
他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
童星阑愣了好一阵，突然笑出了声来，也没戳穿，“兄弟果然都是相爱相杀的。”
万斯年觑了一眼她的笑颜，跟着微微笑了，“只有想杀，我不爱他。”
童星阑笑得更欢了。
很好，终于笑了，他的心也放下了一点。
“饿不饿？吃点面包先填填肚子。”在去到那个可能是对的地方之前，他希望她是精神饱满有力气的。
童星阑这次没有拒绝他，乖乖地拿出面包吃了起来，吃完后还不忘拿起一个“毛毛虫”面包举到他的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
刚刚喝牛奶大概是喝出了经验，他也顺从地一口一口把面包吃完了。
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知道算快还是慢，童星阑没有太实在的感觉，只是一路上车流都非常顺，反而让她添了一丝丝的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挺期待堵车的。”她这这么说着。
万斯年看了眼路况，居然靠边停了车，打了双闪，望着她：“不想去？”
他尊重她的选择，如果她不想，他可以马上调头送她回去。
“不是不想，”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捏了捏拳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既来之则安之，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去吧。”
这已经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从他执着的帮忙开始，也有他的一份，她不想白白浪费他的时间和努力。
有些事情，总得要有个答案才能了解的，她也不想背着“自己亲生父母放弃自己”这件事过一辈子。
“不是有我在嘛，没什么好怕的。”万斯年重新启动车子，载着她往还有一公里的终点开去，“人民警察是保护人民的。”
以前他不在，没办法为她挡掉被拐卖的灾难，但现在不会了，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不必要的伤害。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这份对她的关心，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该到达的高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旁，没有新市区那边繁华，连路灯都将灭未灭的，只是街道还算整洁，看着只是冷清了一些。
从车上下来后，两人沿着街道走了四五百米，拐进了一条小巷中，越走越深。不知是不是错觉，童星阑嗅到了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不是谁家的饭菜味或哪里的泥土味，就是一种熟悉的、家的味道。
“我记得这里……”她讷讷地望着破落的街道，老旧住宅的外墙小瓷片已经脱落大半了，匆匆走过的行人大部分都是朴素的老人或是行头简单的打工人，但光是在街道上站着，她仿佛还能听到多年前吵闹的人声和繁华的光景。
“这里……”童星阑指着旁边一处关了闸门的店，“以前是一家邮局，边上还有一个小报亭。”
可现在好像已经被一家五金店给取缔了。
她记得在东南方向拐角的地方有个小公园，加快了步子小跑了过去，果然还在。
只是不像从前那么崭新那么大了，现在的小公园无非只是堆放了健身器材的一个小角，像个垂暮老人一般，剩下半口气在喘意。
“进去小区里面看看？”万斯年大步地跟上她，从她的表情和对街道的熟悉，不难猜到他们的确是找对地方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起这样一条街道来，单凭他们之前圈定的那些地点，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准这地儿。
除了街道名字和大型的住宅区没变以外，周边的设施和商铺早已换了一波又一波。像这种偏远老旧的住宅区，住着的基本都是些租房的打工人了，就看运气能否带他们找着知晓过去一些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