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很不正常。
苏寒不禁想,白露应该不会愚蠢到,在婚礼前一天将她有孕之事告诉傅瑾年。
所以。
他这是怎么了?
傅瑾年在吻够她之后,从身后搂住她。
他呼吸急促,好像刚回过魂似的。
在深呼吸好几口后,傅瑾年掀起被子将苏寒紧紧抱在怀中。
他说,“苏寒,我明天就要结婚了。”
傅瑾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之前父亲给他商议的时候,他无任何情感,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可现在眼看真的要举行婚礼,他慌了。
比苏寒跟他断了还要慌。
他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苏寒在他身边。
商业联姻也没问题。
可就是因为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些天,苏寒给他发了很多信息,跟往常一样汇报她的运动轨迹。
他竟不感兴趣。
他想告诉苏寒,别发这些了。
她不是他的犯人,可她无时无刻向他汇报情况。
他很烦。
他很想让这些会影响他心情东西消失。
但不管怎么做。
它就像是一条伤疤的存在,提醒着他,他与苏寒曾经裂开过。
苏寒未料傅瑾年今天不对劲,竟是他们令人心照不宣,不许提的事。
苏寒不知道,傅瑾年为何跟她说这些。
他是后悔了?
还是另一种试探?
她不敢接话。
也不知道怎么接。
傅瑾年将头埋入她的肩窝里。
他嗓音有点哑,好像心情极重导致。
他吻苏寒耳垂,“怎么不说话?”
这不是苏寒。
苏寒是带刺的玫瑰。
他们两人最好的时候,也闹过很多矛盾,但那才是苏寒,鲜活的苏寒。
傅瑾年绝不会承认。
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将苏寒身上的刺拔掉了。
苏寒沉了几秒,忽然侧身。
屋里没有开灯,卧室里只有窗外霓虹灯光赵明,但足够让两人看见彼此。
苏寒先是顽皮一笑,随后问,“六叔想让我说什么?如果六叔是想试探下我的心情如何,那我直接说,我很不高兴,但我不高兴又能怎样?六叔,苏苏现在什么都不想了,苏苏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就安心吧,明天婚礼跟白小姐好好举行,苏寒会在电视上恭喜你的。”
傅瑾年子瞳猛地一缩。
他想反驳。
他不想听到这些。
可悲哀发现。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苏寒……”
“六叔,早点睡吧,明天就举行婚礼了,这次婚礼可别搞砸了。”苏寒佯装睡意,打了一个呵欠,闭上眼睛。
她是真的不想与傅瑾年讨论这个问题。
不管傅瑾年今晚心情到底怎样,也跟她没关了。
明天过后。
桥归桥。
路归路。
愿此生。
不再见。
傅瑾年没有睡意。
他就这样看着渐渐沉睡下的苏寒。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好像只有这样。
他才会有安全感。
他亲吻苏寒的面颊,一字一顿道,“苏寒,如果我与白露不举行婚礼,你也回不到以后的那个苏寒,对吧。”
他们断过。
心里都有一张摸不到,却能清晰感到的隔膜。
傅瑾年不想要现在的苏寒。
他想要那个将他捧上天,不管他做任何,都会主动粘着他的苏寒。
现在的苏寒,也会粘着他,但却是按他的想法做,她仿佛失去了灵魂,不是他最想要的苏寒。
她是个假的。
可他又清楚。
她不是苏寒。
那谁又是苏寒呢?
苏寒再次醒来时,傅瑾年已经离开了。
走前给她一条信息,内容为,月底之前都不会回来。
他与白露要去度蜜月。
这是必走行程。
全程都安排人跟拍。
苏寒望着短信发了许久的呆,直到一道震天响的礼花响起,苏寒才回神。
傅瑾年婚礼开始了。
她打开了电视。
不用调台。
傅白两家婚礼全网直播。
傅瑾年身着深色西装,白露穿着高定婚纱,他们两人未着任何礼服时,就是一对璧人,现在着了礼服,更是惊艳的令人羡慕。
苏寒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傅瑾年与白露交换戒指,看着在场所有人奉上祝福。
她还是哭了。
彻彻底底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原来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是这种感觉啊。
歇斯底里,痛不欲生,都无法形容。
要怎么形容呢?
苏寒也不知怎么形容。
只知道。
空白。
一片空白。
“傅总,恭喜恭喜啊。”
傅白两家婚礼现场。
一切都井条有序。
傅瑾年刚跟白露交换了婚戒,被邀请到现场所有富商、富商都抬着酒杯过来。
他们灌傅瑾年酒。
傅瑾年都喝了。
换做平时。
傅瑾年不会给这些面子,但今天不知怎的,傅瑾年想把自己灌醉。
白露替他挡酒,傅瑾年都没让。
在场所有人若不是深知傅瑾年自愿娶白露的,都把他这行为当成不情愿。
白露经纪人慕晓笑道,“傅总,是高兴。”
傅瑾年像是醉了。
他举起杯子大喊一声,“对,高兴,我今天结婚!!!!”
喊着喊着傅瑾年丝毫没注意眸眶有泪,他是感觉到面颊有股清凉才发现,“下雨了?”
他仰头看着明媚阳光,很是目眩,更是不解,“没下雨啊?”
但他端着的酒杯确是一滴一滴啪嗒啪嗒接住了他的泪水。
傅瑾年惊了。
他哭了?
呵。
他居然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是如此有魄力之人。
怎么懦弱了。
“傅总……”
富商与名商都惊在原地。
白露也怔住了。
陵城以无情铁腕手段著称的男人,竟在自己婚礼上哭了。
这太震撼了。
傅家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傅瑾年不是无情代言人。
他也是有情的。
只是从他继傅氏集团起,傅家所有人包括佣人,再也未见过傅瑾年掉过一滴泪。
他仰头哈哈大笑,看似真的高兴过头,但只有他知道,他心里一片悲凉。
他居然真的娶了别的女人。
他居然真的可以对苏寒这么狠。
他居然……
“瑾年,你怎么了?”白露很担心。
傅瑾年想说,他没事。
可胸口不知怎的,大概跟饮酒有关,他好疼啊,好像心脏被挖了出来。
他半跪在地上,心脏明明在身上,但他痛的无法呼吸。
眼泪与鼻涕连成了一线。
傅瑾年相当狼狈。
脑海里唯一意识,只有苏寒。
他要去找苏寒。
他要告诉苏寒。
他不结婚了。
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只要她。
只、要、她。
可傅瑾年再也找不到苏寒了。
苏寒走了。
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再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