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打开从城区买来的酒。阿妙端着纸杯敬我们,她对玉祥抱怨道:“一车拉过去得了,现在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那边?“玉祥笑道:“什么事都有个讲究,一车拉过去,就会像那个把石棺运到协会的司机一样。”
我想起英英她们现在应该到了,打电话过去,英英母亲说英英睡着,她们也是刚回去的。喝了一阵带着酒意了,我们在车里睡着。一觉睡醒,已经是夕阳西斜了。会长他们也回来了。林自灵从车里拿出盒饭给我们,说道:“你们吃了咱们启程吧,今晚好像天色有点奇怪。”
林自灵说着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们下车先舒展一下身体。天色确实有点奇异,西边天空的一大片晚霞红的像给血浸染过一样,看着惊心动魄。在我们不远处的上空,乌鸦乱叫着盘旋飞舞。天色蓝的发黑,玉祥看看四处,掐指一算,意味深长的看了会长一眼,会长默然摇摇头。我们明白这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要说破的意思。我惦记着英英,赶紧给英英打电话过去。英英母亲接了电话,把手机给英英。我忍不住眼泪又要掉下来,不禁叫英英“宝宝”,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那边的啊?”
英英结结巴巴的说“早上”,佳佳和悦悦还不会说这样的话。我强打起精神笑说:“我出来了,这边有事情的呢。你乖乖呆着,我大概过年那会来看你好不好?”
英英很高兴的说“好”,英英结结巴巴的要说什么说不明白,英英母亲笑说:“英英在给你说我们酒店里遇到女鬼,她不知道女鬼是怎么回事,还好奇的很呢。”
我听了吃一惊问道:“你们遇到女鬼了?”
英英母亲笑说是勾引英英父亲的,还好女鬼在窗外一小会就走了。我只说英英小孩子没见女鬼好一点,我让英英亲我,英英吧唧小嘴。回去她也就不哭闹了,我心里宽了一大截,和英英说了再见,我们站在车边开始吃饭。阿妙把饭盒里的肉咬掉瘦的部分,把肥的塞进我嘴里,笑说:“那晚晓白和你就这样的吧?”
我说道:“晓白那晚你没看出来吗?已经在发作的状态里了。她和她老公吃饭老是这样。”
我们才吃着,乌鸦叫的声音忽然大起来,无穷无尽的乌鸦连成一条黑色的带子,往我们要去的哪个方飞去。梁小文看着对玉祥说:“师父,我看着这兆头不是很好啊。”
他好像很专业似的,用内行的语气说话。玉祥说道:“这用你看吗,这个天色,这些乌鸦,又是往我们去的方向飞的,肯定不是好兆头。”
我们吃饭,两个法师已经在装着石棺的那辆车子前面开始做法。这个启程前还要做个小小的法事。吃晚在路边解了个手,天色黑的比平时快许多早许多。我们吃的时候夕阳还恨明亮,就解了个手,天一下子黑了。阿妙惊讶的说:“哇,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这个又是一个坏兆头。玉祥说道:“咱们快点上车,咱们把车里也弄好了。”
玉祥的语气有点紧迫,我们赶紧跟着玉祥上车。林自灵查看了一下车队喊道:“好了,咱们启程。今晚大家都留着点神。”
我们有种前途渺茫的失落感,还好英英那边挺乖巧的,我从她离开时就压在心头的重石头落地,倒觉得心里很是宽敞。车队缓缓行进起来,前面开路的法师也喊得格外起劲“阴人行路,阳人借道。”
玉祥开着车子,教我们往车窗上贴符,用朱砂写咒语。车灯都亮着,前面开路的法师心里很虚,喊得很起劲,走的也非常快。我们走了大概两公里左右的路,天空又好像是黎明那会似的,西天慢慢的泛起鱼肚白来。这个就比较诡异了,我们越发紧张。玉祥给我们解释说:“这个叫鬼有天,老尸可能已经暴怒起来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梁小文问道:“那怎么办啊?老尸今晚会不会来弄我们?”
玉祥说道:“大概就是这两天晚上,老尸现在已经离开了,没有跟着我们。”
我们听得又刺激又害怕,才走着,忽然车外传来嘹亮的小孩笑声。笑的是那样开心,荡气回肠。但又夹杂着一股鬼魂身上特有的那种诡异气氛。林自灵和会长下车,喊着我们停下来。我们下车,林自灵说道:“道姑,棺材上的红线忘记描了,那个小石棺上的缝隙没有糊上。”
这个一直是玉祥做的,我们听了就赶紧和墨水。我们到卡车后面,玉祥看看上面,有点为难。我和梁小文一人抱住玉祥的一条腿,一把把她抱起来。玉祥笑着哎呀一声,我俩先把她抱进车厢里。阿妙摆摆手让我蹲下,她直接踩在我肩膀上,我慢慢的站起来,阿妙也爬进车厢里。林自灵问:“要不要我也上来?”
玉祥说:“不用了,你看提防着老尸。”
关巧巧把墨水递给阿妙。玉祥先描好红线,我和梁小文也已经把胶融化开了。才忙着,忽然呼啦啦一阵阴风吹过,一直大鸟一样的黑影从我们旁边飞过去,隐没在前面的黑暗中。这是老尸,法师们大吃一惊,赶紧戒备。玉祥糊好棺材,又让我和梁小文放她下去。车队又缓缓行进起来,梁小文给玉祥念叨:“师父你不是说老尸没跟着我们的吗?”
玉祥温言笑道:“是刚才的那个孩子笑声招引过来的,你看昨晚前面那个摇铃铛的声音,铃铛像给滞涩住了似的一点不清亮,今晚就不一样。昨晚老尸一直跟着我们的。”
梁小文明白过来了似的哦一声,走了不一会,天色越发明亮了。阿妙拿出手机一看,才过了晚上八点。阿妙问玉祥:“师叔,天是不是要亮了?我们又要停下来吗?”
玉祥说道:“天不亮,大概也快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