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小的认知里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做姑娘的时候父亲是靠山，出嫁了兄弟是靠山。”等等这一类的话。
虽然她不会辩解，但是她知道这话说的不对。
沈越来了村里以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对了。
大丫一直有听说沈越的事情，尤其是她母亲被沈越收拾了两回。沈越才十八岁，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今天回家连个午饭都没的吃，她没带瓜子和糖回来，果真是对的，这群人哪里是她的靠山，明明就是吸她血的蚂蟥。破天荒的大丫没有忍住气，摔门出去，身后还清晰的传来他母亲让她滚出去就别回来的叫骂声。
看到沈越给她端来的那碗白面条，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跟着沈越学，她想学学怎么才能成为她那样的人。
大丫风风火火的跑回家，这会儿正是上工的时候，家里没人。大丫推起放在院子里的推车就去了沈越家。
沈越已经找了三个铁桶将冰粉、凉糕、凉虾装起来，配料也用小盆小盒装好。
沈越只拿了十来个碗并几个勺子，接了一桶水用来洗碗。
把旧棉被铺在推车上，再将冰粉这种怕热的东西裹进去，把放在炕上的矮桌压在上面，以免漏了冷气。
沈越看着满当当的车，今天要是不挣个十几块，她都觉得亏死了。
大丫推着车，沈越旁边扶着，几次要和大丫换换大丫都直摇头。刚才有点累换了沈越推，差点把东西摔了，她可不敢再让沈越推了。
沈越摸摸鼻子，接着扶车。她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地上有个坑。
到了学校门口，沈越和大丫找了个阴凉地歇着。现在应该是快到放学时间了，陆陆续续来了卖冰棍的小贩，跟她一样都是用棉被包着。
沈越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装了三碗放在矮桌上。
“冰粉，卖清凉解暑的冰粉喽，南方运来特产，清清凉凉的冰粉……”
沈越大大方方的叫卖着，着实让其他卖东西的人吓了一跳。
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卖东西，就连价钱都是在袖子里比划。现在管的松了，也就是小声报价，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当街大声吆喝的。
学校还没放学，这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大丫佩服的看向沈越，她那会儿在沈越家表现的那么积极，可到了学校门口就开始忐忑，就怕别人问价格的时候不会说话，更别说说像沈越一样大大方方的叫卖了。
“你这个怎么卖？”
“用我们的碗五分钱一份，不还价。自带碗四分钱，要的多就一毛钱三份。”
问价的人懒得回家拿，就给了五分钱要了一份，一尝味道，确实不错。直说让留三份，他回家拿碗。
其他人看了，陆陆续续的又卖出去了几份。
趁着没人，大丫小声的问：“你这么卖也太亏了，这相当于少洗个碗就得花一分钱。你别便宜了，我洗快点不就行了。”
“待会儿你忙起来就不这么说了。”
果真等学生们放学后看到这新奇的食物都准备过来尝尝鲜。
自带碗就省一分钱，如果三个人合伙买，那就能省五分钱，相当于少花了一份的钱。
有中午自带饭盒的就直接买了吃，离家近没带饭盒的都回家拿碗。
一时间人满为患，别说洗碗的时间，就连撒配料都没时间仔细些。有的多有的少的，瞎配一通。好在人多，大家也都吃个热闹，谁也没回来找事儿。
“越姐，你在卖东西呀？”
沈越视线扫过去，发现是苏晓蕊。沈越没时间跟她寒暄，塞了一碗凉虾给她，就让她等会儿聊。
一个多小时东西就卖完了，沈越长吁一口气。
她真没想到这购买力这么强，跟蝗虫过境一样。配料只剩红糖水了也不嫌弃，照价买了。
大概卖了三百份，这几分一毛的卖，也不知道挣了多少钱。
大丫把刚才人多的时候替沈越收的钱递给沈越，然后就开始收拾残局。
苏晓蕊看大丫收拾东西，走过去把碗递给她，又走到沈越身边。
“越姐，你卖的是什么呀？吃起来清凉的很，甜滋滋的让人吃了还想吃。”
“那等下次了给你多留一份。”反正也不值什么钱。
沈越把用过的碗摞起来放到水桶旁，蹲下来开始洗碗。
“那谢谢越姐啦，你先忙，我就先走了哦。”
苏晓蕊见沈越也忙起来了也不好意思多打扰。
“好，你先走吧，有空再一起玩。”
等人走远了，大丫凑了过来。
“小越，那是你朋友吗？”
沈越漫不经心地说：“哦，我去学校报名学习的时候认识的，也不算熟。”
刚在村里定居下来，就准备去学校上课，还交上了朋友，不愧是她佩服的人。
大丫听了低下头接着干活，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大丫还是一直沉默着，沈越习惯了大丫的沉默寡言，也不在乎，一路想着将来的计划，也不觉得无聊。
刚想到明天要去把衣服卖了试试水，就听到大丫突然喊她。
“小越，你说，我如果自己一个人出去单过可以吗？”
“唔……这个要看你自己了。我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你不是，你有亲人啊。而且不说血缘，就法律上，你们都在一个户口本上，你想脱离那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我……只要能离开这个家，我哪怕当个黑户，一辈子见不得人我都愿意。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了……
“如果最后像三妹一样被卖给老男人，我这么劳心劳力的为这个家做的一切就像个笑话。
“我宁愿出去讨饭吃……”
“一个人想自由，最重要的就是钱，没钱万事难。总不能真出去讨饭吧，这光景没饿死就不错了，哪有食物施舍给你。”
“我有，我有攒钱！前年我见三妹被卖给老男人，我就开始偷偷攒钱……我已经攒了十块钱了！”
沈越一听大为震惊，一年怒赚三块三毛三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