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第二天下午早早的去了学校,她想找苏晓蕊要一下料子的钱。
昨天看见她本来想喊她的,因为快迟到了就没有追上去。
按理说昨天她应该在学校门口等她,给她结账的。
而且她心里隐隐的有一个猜测,她要找她确认。
因为秦竞嵘刚来,他的办公室是在校长办公室旁边,而这一层都是行政老师,没有教学的。
她出现在那里很奇怪。
苏晓蕊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同学一起有说有笑地一起下学,而是像要躲着什么人一样,张望着。
“晓蕊?”
苏晓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吓的一瑟缩,转身看到沈越笑眯眯地看着她。
“啊,是越姐啊。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我哪有?是我站那看你半天了,你没看我,我才把你喊住的。”
沈越委屈地说道。
“呵呵,是吗?应该是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
沈越看苏晓蕊满脸的歉意,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苏晓蕊见沈越没有生气,接着露出惊喜的表情望着沈越。
“我前几天……听说你被举报抓走了……我以为你……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你!越姐,你没事儿吧?我这几天担心死了。”
“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多担心。昨天从秦老师办公室出来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看到我了,在那等着给我钱呢,没想到我出来就见你匆匆忙忙地跑了。”
苏晓蕊尴尬的笑了笑:“我昨天确实路过,你昨天去了秦老师那吗?我没看到……”
“没关系,你把钱给我结一下吧。”
沈越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眼神轻轻的瞟向苏晓蕊。
“啊……越姐,我……我家亲戚家里急用,我把钱借给他们了。等我把所有衣服卖出去就把钱给你?”
苏晓蕊把沈越拉到没人的地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沈越,希望她能晚点要账。
“你真当我傻吗?忘恩负义举报我的人是你吧?”
怕这声质问把周边的同学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苏晓蕊急忙解释。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
她的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看起来红彤彤的。
“这事儿发生在大河村,那两天也不是结账的日子,你没有理由怀疑或者发现我出事儿。请问,你妈是怎么知道并且告诉厂里人的?”
苏晓蕊向四周看去,发没有人注意这边。
“我不清楚,我妈也许是去工商所登记的时候听说的吧……”
“你那钱是拿去买布料了吧?”
沈越指着一个从旁边路过,穿了一件印满了花的高领打底衫的女同学。
沈越也有些无语,这苏晓蕊脑子想歪的斜的倒是挺在行,衣品也不错,怎么会买这样的料子做打底衫……
苏晓蕊见沈越已经猜出来了,索性也不装了,嗤笑一声。
“是又怎样?可惜你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出来了。”
“我待你不薄,你做出这种事儿,不怕遭雷劈吗?”
“是,你是给我生意做了。可你这是不薄吗?我妈说了,那批料子最多十八块一匹,你按四十给我,你这不是剥削是什么?”
“当初不过是你妈带我到了张主管家门口,只这么点小忙,我给你这么大利,你还不知足吗?”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沈越也是开了眼了,终于知道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了。
“况且,当初你不是觉得丢人,不愿意做这个吗?”
苏晓蕊听了沈越的话恼羞成怒。
当初她确实很瞧不起从农村来县里卖冰粉的沈越,还有那个找她要冰粉钱的大丫。
只她瞧着沈越穿的不俗,想着能贪点便宜所以才去套近乎。
后来沈越让她做衣服,给她计件工。
她怎么可能去裁片。她可是高中生,将来毕业了大小也是个厂干事,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她才不做!
没想到的是,沈越这衣服生意那么好……她才不得不屈尊接了这活。
“我不做,难道还让你继续做?继续压迫剥削我们吗?我做的没错,我只是敢于反抗,敢于与压迫人民的坏分子作斗争!”
沈越看着苏晓蕊道貌岸然,一副自己天降正义的嘴脸,震惊的差点就信了。
沈越冷笑一声,用不屑的眼神看向苏晓蕊。
“我懒得听你满嘴跑火车。你不仁我不可以不义,你明天这个时候,把钱一分不落的还给我。以后你我之间再无情分。”
见苏晓蕊有耍无赖的想法,沈越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你别动什么歪脑筋,我现在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你不明白为什么吗?”
她一开始是看在那件中山装的面上对她好,后来觉得苏晓蕊虽然有那种青春期小姑娘的好面子和傲娇,但也算是一个热心的孩子。
没想到她心里竟然这么恶!
她也不是真以德报怨,而是这苏晓蕊早晚把自己再折腾回去。
就这大花料子的打底衫,至少要赔个人力和针线的钱。
大花料子不值钱,谁家真想买也买的起,衣服也不难做,自己都能在家缝了。
她当初之所以做这款式,就是因为布料是独一份的。款式简单了,出货快,她是针对布料选择的款式。
而苏晓蕊就只为了图成本低,估计她囤的布料也不会少,不然也不会说自己没钱了。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她家里估计不止买了一台缝纫机,而且还让亲戚们掺和了一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阵子挣钱了以后,苏晓蕊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没有有远见的人管束她,她早晚自己把自己玩死。
苏晓蕊听了沈越的话再不情愿,也不敢不答应。
这沈越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这儿和自己说话,保不齐就是因为她里面有人。
她真没想到沈越竟然人脉这么广,早知道当初就不设计她了。
苏晓蕊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家。
这房子本就只有十几平方,她和父母房间只用一个木板隔开,还要备出吃饭,写作的地方。
现在又挤进去了三台缝纫机,更是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憋闷感。
埋头苦干的苏母见是女儿回来了,一脸讨好的看着她。
“晓蕊,饭菜做好了,还特意给你煎了个鸡蛋。”
苏晓蕊看着母亲手里的花打底衫,又想起了沈越那嘲讽的眼神。
她当时真想解释一句,自己审美没有这么差劲,想到她得输人不输阵,不能让沈越从气势上压她一头,才忍住没有说。
“妈!你怎么还没有把这些丑了吧唧的布料换了?这么丑,怎么拿去卖?”
苏母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孩子家家哪里懂这些?这布料才十块钱一匹。这一匹布做好了卖出去多挣十来块钱呢!”
苏晓蕊听了这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她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很快就会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不过现在的她也只是气闷的地饭也不吃的扑到床上。
“晓蕊,你赶紧起来吃饭。一会儿你两个婶婶过来了,你这饭就留不住了。”
想到那两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婶子,苏晓蕊撇撇嘴,挪着步子到了饭桌前。
一会儿等她们来了,还得商量还沈越钱的事情。
这事得让她两个婶子把钱掏出来,之前她就嫌她们入股的钱少,这回她俩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