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烤糍粑？我给你烤。”
韩常林问了她一声，不等回应就转身去橱柜拿糍粑。
二娃瞪圆了眼睛，很快就哒哒追上去：“爹，我也要吃。”
“你嘴里起泡了，不能吃烤的，只能吃锅里的，也不能加辣椒。”韩常林拿出一个糍粑，面无表情地对二娃说道。
二娃：“……”
二娃好委屈，转头扑到娘怀里撒娇撒赖，最终小屁屁上挨了一巴掌才安静下来。
另外两个孩子倒是好喂，大娃主动要吃锅里的糍粑，三娃喝一些糊糊就饱了。
糍粑煮长一些，汤水就变成了糊糊。
三娃现在更喜欢自己吃东西，抓着他专属的小勺子，舀上一勺糊糊，嘴里能进一半，另外一半糊在小下巴上，还冲娘咯咯笑。
林悦无奈给他擦嘴：“慢慢吃，一勺不要舀太多。”
她拿了一个勺子给他做示范。
三娃眼睛不眨地瞧着，然后开始学着做，他动作很慢，半响才吃上一勺，但这一次嘴角流出来的糊糊只有一点。
林悦高兴地亲了他一下，夸奖道：“咱家三娃真聪明。”
三娃咯咯笑，还要用他沾了糊糊的嘴蹭她的脸，林悦赶忙躲开，却不想韩常林的脸忽然凑过来，啵！
“娘亲爹了，我也要亲亲！”
二娃立刻凑过小脸来，但被他爹的大手推开了。
林悦立刻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给三娃擦嘴，却不知自己的耳尖发红，粉嫩若三月的桃花。
韩常林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转到她身前，将手里烤得焦黄的糍粑递过去，一边说道：“你想夹什么菜，我给你拿过来。”
林悦有心拒绝，但那股焦香和糯米特有的香气勾得她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伸手接过就道：“什么都不用夹，就这么吃就行。”
一口咬下去，外焦里糯，软糯的内里细细嚼动带着甘甜，避开自己咬过的地方掰下一半还能拉丝，林悦转手递给大娃：“要想夹菜，找你爹要。”
大娃本要去接，忽然看到爹的目光，他把小手缩了回去：“娘，我也上火，给爹吧。”
偷偷伸出小爪子的二娃，幽怨地看向蝈蝈，又抱着最后一丝希翼看向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爹从娘手里拿走了那半块糍粑，一口两口三口就吃掉了。
二娃：“……”
这一刻，二娃再次怀疑自己是爹从外头捡回来的，就跟狗蛋一样。
不过狗蛋是他娘从外头捡的。
林悦不知道二娃心底的凄风苦雨，也没顾上，因为韩常林三两口吃完那半块糍粑后又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这半块就够我吃了。”
吃完消食一阵就午睡。
大娃二娃熟练的爬上炕。
冬天天气冷，炕上睡觉暖和，林悦不赶小哥俩，但看到另一个男人也轻车熟路地往炕上来，她立刻推他：“这炕太小了，躺不下你。”
韩常林扫了一眼三四米长的炕，捉住她的手轻轻按了一下：“我只占一个角可以吗？”
“你下一步是不是只要一半被子？”林悦白了他一眼。
韩常林：“……”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行单只影。
“等等。”
韩常林立刻停住脚转身，林悦笑盈盈地冲他说道：“把门关上。”
……
第二天，大年初二，村里的媳妇带着丈夫和娃，大包小包往娘家去。
林悦自然是不用回娘家的。
但这一天，林耀宗跑来了。
进门就掏出红包塞给大娃二娃三娃，三小娃一起转头看向娘。
“收下吧，给你们舅舅拜年。”林悦点头说道。
得了应许，大娃二娃一起拱手躬身冲舅舅拜年：“舅舅新年好，舅舅发大财！”
三娃是个凑数的，摇摇摆摆地学着俩蝈蝈的动作，但让他学话就只学了个“啾啾”，奶声奶气的。
林耀宗喜得不行，上手一一揉了三外甥的头发，揉到二娃时惊喜地说道：“你也有小卷毛，跟舅舅一样。”
还低头给外甥看自己头上的卷毛，不想外甥不但没高兴，还惊慌扑到了他姐怀里。
“娘，我的卷毛又长出来了，你快点给我剪掉！”二娃急切地喊道。
林悦失笑，没有应答。
林耀宗：“……”
他上前把外甥拉出来，严肃说道：“正月里是不能剪头发的，要等到二月二龙抬头。”八壹中文網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剪，我不要小卷毛！”二娃挣开舅舅，蹦跳喊道，他才不要被人说是小姑娘。
正月里，舅甥俩第一次有了矛盾，后来二娃还生气地把舅舅的红包还了回去。
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春节的喜庆除了走亲访友之外，还有各种喜酒，娶亲嫁女的喜酒，孩子满月的喜酒，当然也会碰上老人的喜丧。
总之，热闹之外，还让你肉疼，除非自己是办喜酒的一方。
老太太接连吃了好几场喜酒，礼钱掏得她肉疼，就越发催促韩老二。
“老二，你跟大妮她娘定了没？定了就赶紧办酒，趁着现在春节大家都有空。”
“娘，这事急不得。”
“什么急不得？我看你就是窝里横，在外头啥也不行！我去给你问。”
“娘你别去。我，我去，我这就去。”
韩老二又被赶出了门。
但这一次没在陈家找着人，因为陈嫂子去了隔壁找林悦。
“小林，这些天我考虑过，我跟大娃二伯还是不大合适，我们两人都有三四个孩子，要是我们在一起了，那就是7个孩子，太多了。”陈嫂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林悦闻言笑了一声：“咱们大队七八个孩子的人家不少啊？这应该不是真正的理由，你心里真正的顾虑是什么？”
陈嫂子沉默了，半响之后，搓着自己粗糙的手指说道：“我三十多了，以后未必能生出儿子，大娃二伯应该很想要儿子。”说着又苦笑摇头，“我家小三，陈家是不会让他改姓的。”
林悦闻言有一丝错愕，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心情很复杂。
她没有劝，因为她不能替别人做决定，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只是她起身准备给陈嫂子添水时，瞥见韩老二站在门外。
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但他没有进来，冲她苦笑一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