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梨到酒店放下行李,天色尚早,便独自下楼去逛逛。
她正好遇见一家水果店,进去后,又正好看见芒果。
她挑选了两个小台芒,打算尝尝味道,芒果比较硬,需要放一段时间,她将芒果搁在放过敏药的背包里,随身带着,什么时候熟透了,什么时候吃。
晚上,和傅弈通视频电话时,她再次隐晦地询问他后面几天的工作出行计划。
“我明天中午去国外出差,周末就能回a市,那时我的宝贝已经在家里等我了,”傅弈微笑着说。
苏挽梨含含糊糊地应承,“应该吧。”
“有没有偷偷买芒果吃?”傅弈随口似的提了一句。
“没有!”苏挽梨回答,她做出恼怒模样,质问:“你不相信我?”
傅弈好脾气地哄,“相信你。”
挂了电话,苏挽梨舒坦地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挑选游玩地点。
可她在预约买景区门票的app页面停留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机扣在床上,仰头叹了口气。
一个人好无聊啊,还是和傅弈一起出去玩吧。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不觉得一个人去玩这么无趣呢。
次日,苏挽梨早早地等在考场外,九点开始笔试,此刻还有半小时便可进入考场。
她早晨七点半发给傅弈的“早安”,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
苏挽梨盯着聊天界面,不悦地撇了撇嘴,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健身完毕,吃过早饭了。
她走到僻静的廊道末尾,拨通傅弈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便被接起,那边传来家政阿姨慌乱的声音。
“苏小姐,傅少忽然发病了!这……这……可怎么办!”
苏挽梨呼吸一窒,不安的恐惧感深深地在心中蔓延开,她迅速问:“叫医生了吗?”
“叫了!医生就在旁边,没有用!特效药也没有用!傅少甚至不让我们碰他,苏小姐你快回来看看!我……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挽梨看向教室门口,学生正在有序进入考场,她的耳边是家政阿姨急切的催促。
她切回微信界面叫司机立刻进校接她,然后拎起阳台上的背包往楼道外跑去。
监考老师对着她的背影喊,“同学,上厕所快点啊,十分钟后不能再进入考场了!”
“我不考了——”她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跑出很远。
苏挽梨跑到路口,拉开车门坐在车后座,催促司机,“回公寓,越快越好。”
车辆驶出校园,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
从学校到公寓需要三小时,苏挽梨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按照原书剧情,男主的心绞痛只有女主才能缓解,她的心里忽然有一个想法,犹豫片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尝试拨打林妍的电话。
“我去你们的公寓……”林妍听了苏挽梨的请求,有些迟疑。
“拜托了,家里还有医生和家政阿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劳烦你搭把手,实在抱歉,我两个小时后到。”
林妍无奈,“那你快点回来啊。”
————
今天早晨傅弈醒来时,一切正常,那时他正端着一杯纯净水,水杯碰到嘴唇,就这样平淡的一个瞬间,心绞痛来得莫名其妙,杯子碎在地面,水溅在他的鞋面,他捂住心口,缓缓地扶住沙发坐下。
针刺鼓槌的剧痛席卷全身,他脱力倒在铺着地毯的沙发前,蜷缩着身体,攥紧拳头,竭力忍着疼痛,冷汗淋漓,面色灰青。
他已经这样忍了四年,外在的治疗无法缓解他的疼痛,他只能依靠一次又一次强忍度过。
家政阿姨按照时间上门打扫卫生时,恰好看见发病的傅弈,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傅弈几乎失声,甚至一度失去感知外界的能力。
“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傅弈声音虚弱。
阿姨专职打扫傅弈的公寓,这份工作她做了五年,和公寓里这两口子多少有些情谊在的,她焦急地等医生来,可医生来了后也束手无策,作为傅弈的私人医生,他和团队研究许多年也不能根治傅弈的病痛。
傅弈感到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死。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和小梨花结婚,没有和小梨花生小孩,他们之间许多话没说清楚,还有,还有,他的小梨花,是不是偷偷吃芒果了,吃了多少,过敏严重吗。
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里小梨花忽远忽近的声音,他看着家政阿姨在和小梨花通电话,痛到麻木的心脏终于有了些别样的反应,他想说不要告诉她,让她安心考完博士研究生的笔试,这对她很重要。
他以为自己说了,但其实他只是嘴唇轻微地颤动,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许久,又或许只是睁眼闭眼之间,眼前的场景渐渐虚化,变成朦胧的一片,他的耳边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下也感受不到冷热。
在倾倒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唤着他的名字,向他奔来。
傅弈的手指动了一下,想要与她靠近。
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试呢,小梨花。
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