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测的结果到底如何？”
沈括被劈了一下，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卦象结果。
她对结果又期待又紧张。
越是算完，心情就越复杂。
廖恩指着被雷劈开的石桌，又望向沈括和楚离，最后把目光放在沈括身上。
“施主，老衲的卦象结果不好。”
一句不好，回答了沈括心中所有问题。
“怎么……怎么会呢？是不是大师你没算完，就被雷劈开打断了？我们再算一次？”
沈括说着，就吩咐人重新为廖恩准备算卦用的龟壳和铜钱。
廖恩阻止，“施主莫急，卦象是算完了的。”
他补充，“算完才引起天地异动，恐是皇上真龙天命不可妄加揣测，也或许是贫僧算错了。”
廖恩是得道高僧，算错的几率微乎其微。
沈括问他，“能不能重新再算一次？如果还是这个结果，本宫绝不纠缠！”
廖恩遗憾摇头，“一事一卦，不可多算。”
沈括苍白着脸退后两步，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后山范围的。
“沈括，你在此等朕，朕有事和廖恩单独说。”
楚离把沈括放在凉亭处歇息，与廖恩单独聊天。
沈括惊魂未定，勉强自己冷静安排禁卫军跟着楚离保护他安全，自己则是等他走后，去了大雄宝殿。
今天圣驾来此，昭华寺闭门谢恩，巍峨庄严的大雄宝殿中，除了沈括没有别的香客。
沈括深吸一口气，取来放在香案上的香烛点燃，恭恭敬敬向最中央的佛像拜了拜。
“施主所求何事？”有沙弥出现在沈括身后。
“我所求愿我心之人平安，不求千年万岁只愿来日顺遂坦途。”
沙弥回答，“施主心中无佛，你不是信佛之人。”
“有关系吗？”
沈括跪在佛像之下，仰望高居云端的佛像，“佛祖悲悯众生，我所求只有这一个愿望，倘若心愿达成，愿散尽钱财为佛祖重塑金身！”
沙弥叹息，“施主何苦如此……”
钱财一道，也是沈括所求。
“人言常道，未至绝境，不求上苍怜悯。”
沈括把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双手合十，闭起眼睛。
她是个不称职的信徒，也愿放弃一切换来心愿得尝。
沙弥摇了摇头，在旁边敲击木鱼。
楚离与廖恩谈话结束，来找沈括就看见她跪在佛前，身边是已经烧完的三根香烛。
那一刻，楚离心中浮起的想法是——是不是自己从未给神佛上香行礼，所以才得来这样一个结果？
直到他对上那双凤眸，一切才安定下来。
“你回来了。”
沈括欲站起，楚离伸来一只手，她顺势扶着他站好，“我刚刚给佛祖上香许愿，倘若它完成，我就给它重塑金身，如果完不成……”
沈括抓紧他的手，握得很用力，“如果完不成，你就和出宫时所说，拆了昭华寺。”
今日该跪的我跪了，该做的也做了，如果漫天神佛做不到，大雍再无寺庙！！！
楚离听完她的话，嘴角荡漾笑意，“没出大雄宝殿你就这么说，不怕佛祖责怪？”
“责怪什么，本王在用天下和他谈判，难道不够资格？”
楚离笑意加深，“好，够资格。我们先回宫，我给你拉面。”
沈括嘟囔不服气，“什么叫给我拉面，明明是你自己想吃！”
“嗯，朕想吃，爱妃做吗？”
“你讨好我，我就做。”
“……”
两人相携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不见后，廖恩才从暗中走出来。
沙弥问他，“师父，施主这样说会引佛祖震怒吗？”
“阿弥陀佛，我佛普度众生，也希望这一次能渡施主得偿所愿。”
有些事，也该渡一渡吧？
*
楚离自从在昭华寺回来后，身体情况越来越差。
以前他还能藏着咳嗽，不让沈括知道，现在根本藏不住，一直在不断低咳。
沈括看他不断咳血，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一天吐那么多血。
她下朝就待在楚离身边，楚离初时还能跟她一起商量午膳，现在把膳食端在他面前都不想吃。
他吃不下，什么胃口都没有。
“楚离，我煮了猪肝面，你要不要试试。”
楚离现在气血两虚，全靠沈纪尘的药方吊着才能每日保持清醒，但要是再不进食，就算是沈纪尘也没办法。
沈括把刚煮好的猪肝面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她厨艺好，猪肝面不仅不腥，色泽和香味也是一绝，不吃光闻味道就令人食指大动。
楚离坐在椅子上，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看见沈括在等他，这也是她亲手做的面条，所以楚离执起玉筷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
沈括知道他没了味觉，不妨碍她看见他用膳的开心。
“好吃你多吃点，我帮你吹！”沈括冲着楚离的碗吹气，确保凉了才让他吃。
楚离失去感官，根本尝不到面条的冷热，见她这般小心为自己考虑，又多吃了两口。
“哎呀~你吃的好快，一下就吃完半碗，把一碗面全部吃完，晚上我再给你做饺子好不好？”
她哄着楚离，和哄小孩子似的，偏偏楚离就吃这套。
“行，朕与你一起包。”
楚离在半哄半忍下将猪肝面吃完，一滴汤也不剩。
沈括奖励似的掏出一把麦芽糖给他，麦芽糖做出了一只又一只憨厚可掬的橘猫形状。
看见猫，楚离就想起来宫里养的一只老虎，“咪咪呢？”
“你也想起它了？”
沈括起身，去殿外把养的白白胖胖，胖的成球，团成一团可以在地上滚的虎崽抱起来，交给楚离。
楚离不想接，“朕随口一问，没想抱它。”
“你摸摸，说不定心情可以好！”沈括强行把虎崽塞他手里，咪咪喜欢楚离，见到楚离不撒手，用舌头舔舐楚离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嗷呜声。
“……朕怎么觉得它越来越像猫了？”
森林之王的威风，荡然无存。
沈括故作惊讶地说，“啊？它本来就是你帮我找得猫呀！”
楚离：“……”
好吧，朕无法反驳，猫就猫吧。
沈括把咪咪抱来盘龙殿，是想毛绒幼崽可以陪楚离解闷，她知道他喜欢猫科动物，从小就想养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