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正在给宁轻云梳妆,她手上拿着两支簪子,问道:“主子,你今日穿月白色褙子,耳坠用了粉绿色,头上是不是应该戴一支艳一点的簪子?”
宁轻云看了一眼,拿起一支翠蓝色的金玉珊瑚步摇戴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点头道:“就这支吧。”
赵瑞今日也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蓝色玉冠束发,腰间佩戴着一条镶嵌着淡白的宝石,整个人精神翼翼的,看起来倒是和宁轻云很是相配。
“你这是要去哪?”宁轻云笑着道:“还打扮的这样俊美。”
“没去哪,走吧,送你进宫,到时候参加完宴会,我去接你。”
赵瑞什么也没说,但宁轻云却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拿着团扇轻笑了下,眼睛弯弯似月般看着他,把赵瑞看的耳朵微红。
到了宫门口,周围有好几个大臣的夫人正在下马车,赵瑞便称自己有事的借口离开了。
几个夫人走过来见到赵瑞那一身,跟宁轻云调笑:“这睿王是照着睿王妃您的样子打扮的吧?”
宁轻云轻笑道:“见笑了,一起走吧,别让明太妃等急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宫,到了御花园,远远就看见路上摆满了各种璀璨艳丽的花,花枝摇曳相映相成,灿烂非凡。
明太妃事先大概做过调查,来的人家世都不错,不仅邀请了夫人,也邀请了些姑娘们,大概是想让赵挽歌在京都交上几个朋友便于打开京都贵女圈子。
当然,像她这样的堂嫂肯定也是受到宴请,也是想让她们这些嫂嫂能够多帮她,不得不说,明太妃对这个孙女很用心了。
明太妃还没有来,宁轻云一眼就看见自己位置右侧的煜王妃。
在长宁塔待了几个月,她的性子当真是变的大相径庭,没了当初的傲气跋扈,如今静静的坐在那,平和的不可思议。
温氏见了宁轻云,朝着她微微一笑,等她坐下来,便以团扇掩盖,侧着头低声道:“你今天怎么穿得这样素净?不过怪好看的。”
宁轻云悄悄道:“太出风头会被记恨的。”
温氏笑了笑,指了指前面桌子上的那芙蓉花糕道:“那玩意太甜了,不知道哪个奴才做的,一口下去一盏茶都压不下。”
“明太妃喜欢吃甜的,估计是哪个奴才为了讨她欢心吧。”
……
两人无聊交谈,声音压的小,但细细碎碎的反而引的汉王妃不爽了。
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聊什么呢,叽叽喳喳的听的我都难受。”
宁轻云和温氏都还没有开口,那边谢清芷就抢先开口了:“大嫂若是烦,要不咱们换换位置?这四嫂倒是安静,平日里也不说话,可我是个话痨子,就喜欢和别人说话,坐这可真是憋死我了。”
汉王妃起身道:“行吧,换就换。”反正位置也没什么差别。
谢清芷高兴的坐在宁轻云身侧,笑着道:“姐姐和三嫂嫂正在聊什么呢,我都看了半天了。”
宁轻云就指着那糕点道:“芙蓉糕太甜了,吃了两块腻的不行。”
“原来姐姐也觉得芙蓉糕腻啊,我也是呢,又不好喝茶,就怕时不时要去更衣。”谢清芷笑容甜美,像是吃了什么蜜似的。
那边的温氏疑惑道:“五弟妹,你怎么一直叫轻云姐姐呀?这听着总有些不妥。”
毕竟在皇室里,除非是真姐妹,妯娌之间很难得以姐姐称呼,只有妾室叫主母和先进府的妾室才叫姐姐。
谢清芷羞涩抿唇:“我和轻云姐姐在嫁人之前就认识了,一直称呼她姐姐,一时没有改过来。”
她又转向宁轻云道:“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宁轻云:“……不介意。”
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终于等到明太妃带着挽歌郡主出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礼毕坐下,才暗暗观察起来明太妃和挽歌郡主。
明太妃年纪大了,又爱吃甜的油的,身形早就走样,如今虽然打扮的雍容华贵,但也看的出来有些老态臃肿。
倒是赵挽歌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褙子,里面是粉白短襦,头发上带着那天买的金丝簪子,皮肤虽说黑了点,但胜在五官精致,加上一身打扮都是明太妃身边的宫女用心打造的,自然贵气十足。
不过还是有不少夫人暗自摇头,不知道赵挽歌这身皮肤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晒的,要是白不回来,她们可不会考虑,毕竟谁家也不想自家儿媳生出个黑小子来。
她们的目光又转向其他贵女,大概是知道今日来的夫人们都是世家夫人,个个都把自己打扮的艳丽脱俗,看的众位夫人心里暗自满意。
宴会开始了,明太妃先是和夫人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上了菜肴,虽然甜点不如人意,但是这菜肴还算不错,等大家伙吃饱喝足,姑娘们自己去御花园玩了,就剩下些夫人们在这滔滔不绝的谈着自己闺女儿子。
谢清芷侧头和宁轻云吐槽:“年年都是这样的宴会,实在是无聊。”
夫人举办的宴会基本就是相亲宴会,若是她们没有成亲,倒是可以走动一下看看御花园的花景,可是她们位份高,走动会让很多人行礼,自然也就不会轻易走来走去了。
温氏也觉得无聊,提议道:“不如咱们去凉亭吹吹风,这快六月的天,倒是有些热。”
“行呀,三嫂嫂这提议好,走吧,就咱们三个,其他人我可处不来。”谢清芷笑着道。
于是三人就向明太妃行礼退下,到了御花园那凉亭处的场地,就见贵女们都围在那。
三人走过去一看,原来他们在玩投壶游戏呢。
这时候正轮到祁容郡主和挽歌郡主的决赛,祁容自小就是玩这种花样出身的,每一次投都是百发百中,而挽歌郡主呢,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这种就好比射箭,她掌握了节奏,也是没有一发落下的。
祁容自小就和挽歌不对付,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她败在自己手下的,自然不肯放过。
两人现在投的一个壶,一人一次,就看谁最后没有投进去。
等祁容投到第九支箭时,那壶中已经插满了箭,她仔细斟酌了半天,才一箭投下,果然投了进去。
她朝赵挽歌洋洋得意道:“你现在认输还来的及。”
赵挽歌轻哼了一声,手腕用力一掷,那箭竟然稳稳的插在了其中一支箭上。
祁容面色顿时难看:“这不算,要投进壶里才算!”
赵挽歌翻了个白眼,得意道:“怎么就不算了?这支箭已经在壶里了,只不过没有全身进去而已。还投不投了你?不投你就认输!”
祁容气的把手中的箭一摔,指着她道:“这算什么投壶,你还不如说比力气大呢,长的又黑力气又大,我看全京都哪个男子敢娶你!”
赵挽歌也怒了,抓着她的手就是一扭,疼的祁容顿时惊叫出声,众人连忙上前劝阻,赵挽歌这才放了手。
祁容头一次被这样对待,气的整个人都火冒三丈,对方刚放了她的手,她就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赵挽歌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下一刻,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这凶狠程度,打的其他姑娘们都不敢上前劝架了。
赵挽歌的力气当真是大,又凶又狠,还专门挑着对方的脸打,打的祁容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宁轻云三人见了赶忙上前阻止,拉了好半天才将两人拉开。
祁容顿时嚎啕大哭,脸都红肿的不成样了。
闹了半天,也没见前面有人来阻止,宁轻云正觉得不对劲呢,谢清芷意味深长的道:“祁容被打成这样,总得要个说法,咱们还是回去问问太妃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