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大雪纷飞。
不仅多地受到雪灾影响,就连京都的也受到雪灾所扰,许多来不及准备的百姓几乎一夜冻死。
不知何时,京都忽然流传出了一个谣言,说是京都有妖孽作祟。
这谣言越传越快,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南朝,连皇帝也听说了。
他本来就心力交瘁,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有人拿此事做筏子,派人查了一圈,可是流言传的太远,根本不知从何查起。
他找来钦天监,询问南朝的大雪到底什么时候停?
钦天监含含糊糊的说不出来,便被皇帝斥责退下了。
下了朝的皇帝去了薛月的宫殿,在她的宫殿用了膳,便累的躺在了榻上歇息。
薛月走到香炉旁,点燃了香料,一股奇特的檀香萦绕在宫殿中,使人身心都放松了起来。
她帮皇帝揉着太阳穴,直到他睡着了,才悄悄走出了门外。
梦中,皇帝正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走着,他走了很久,不停的叫着薛月的名字,没有人搭理,他又开始叫其他人,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很累很累,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忽然有一个和尚走了过来,皇帝见到有人心中一喜,上前询问:“大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和尚不答,只看着他笑,嘴里还念着一句话。
“西南三七处,妖孽异界来。风雪淹南朝,预危家国矣。”
“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拧着眉,不解道。
但和尚不答,渐渐的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突然整个空间碎裂开,皇帝从半空中掉落深渊,下一刻,皇帝便惊醒了。
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坐在榻上喘着气,意识到刚刚是个梦后,他松了一口气,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爱妃——”
皇帝叫了声,薛月从外面走进来,疑惑道:“皇上,您怎么就睡了这么一小会儿?这还不到一刻钟呢。”
皇帝叹气道:“朕做了一个梦,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
薛月走到他身后轻轻帮他揉着额头,安慰他道:“皇上,梦而已,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皇帝摇摇头,目光落在那还未燃尽的香料上,意味深长道:“爱妃在哪里得到的这种香?闻着还挺好闻的。”
薛月一笑:“皇上,您忘了,这是您赏给臣妾的旃檀香,臣妾只是看你太累,在里面加了一点安神的香,没想到您醒的倒比往常还早。”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突然道:“朕觉得好闻,等会吩咐人把未燃尽的香料拿走,让太医给朕配一点。”
薛月应了声好,吩咐宫女把剩余的装起来,皇帝全程看着,见宫女和薛月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才微微点头让王大监带走了。
皇帝回了御书房,找了太医过来看,确实是普通的旃檀香,里面放了一点安神香。
皇帝这才放心下来,其实他也觉得,不可能有这种操控梦境的香,但涉及到自己的安全,他还是很谨慎的。
将钦天监的监正叫过来,他把梦境说了一遍,问道:“你觉得是不是仙人在向朕示警?”
皇帝想到今年的雪灾,以及京中的那些流言,原本不想相信的他,此刻也有些相信有妖孽在南朝作祟。
“皇上,这定然是仙人预警!”监正激动道:“臣年轻时就见过这种情况,那时候臣游历世间,路过一个村子,有个孩子说让臣不要走那山坡,山神告诉他这山坡马上就要塌了,臣将信将疑的住在村里没走,结果第二天那山坡就真的塌了!”
皇帝一听,叹气道:“可那西南三七处到底指的是哪里?”
监正也有些疑惑,是三十七里处,还是三十七公里处,还是星宿三七处?
也没说男女,年纪,以及任何特征,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监正正想着呢,瞥见皇帝脸色不好,赶忙低头道:“皇上,臣这就去查。”
***
睿王府。
宁轻云看了纸条,淡然一笑,将纸条放进火中烧了。
又是一年春节,即便是天灾也阻挡不了百姓们对年节的欢乐之情。
家家户户再次挂上了红灯,皇宫的白雪被清理干净,大臣们手捧着手炉进了宫殿。
宁轻云给俞望北带好斗篷,嘱咐她道:“在皇宫中不要乱走,要是去更衣,就让荷露陪着你。”
“好的嫂嫂,咱们快进去吧,我这可是第一次进宫过年呢。”俞望北嬉笑着道。
赵瑞走过来,目光在宁轻云身上打量了一圈,见她穿的严实,也放了心。
“突突突——”一辆马车停下来,裴盛扶着端阳公主下来。
俞望北见到裴盛,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裴盛暗暗瞪了她一眼,随即便不理她。
端阳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俞望北,见她一身红衣斗篷披身,乌黑的头发扎成双丫髻,几支粉红色的发簪为她更添了几分朝气蓬勃,肉嘟嘟的脸看着就让人喜欢。
她夸赞道:“俞夫人,你这女儿可真是标致。”
她有点后悔了,上次宁轻云明里暗里替这俞大小姐打听她家裴盛,自己却觉得生在北原的姑娘定然脸蛋粗糙不好看,便拒绝了,谁成想生的这样好看呀,在京都也算靠前了。
特别是她脸上还有婴儿肥真的超级可爱,还有那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葡萄一样,要是和裴盛生个孙子,用裴盛缩小版精致的小脸配上小姑娘的黑亮的眼睛,她想想就要开心的笑出来了。
裴盛见自家母亲这样,心道不好,赶忙催促道:“娘,快走吧,这天这么冷,再站一会儿腿都僵了。”
端阳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骂道:“真是个臭小子,活该你找不着媳妇。”
她走过去和俞夫人两人并排走着,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自己儿子来。
“我跟你说,我们家裴盛……”
宁轻云在身后看到她们二人相谈甚欢,低头一笑问俞望北:“你觉得裴盛怎么样?”
俞望北脸红了红,嘟囔道:“就那样吧,要是实在要找个人成亲,找他也……也可以。”
宁轻云笑了笑,低声道:“我看你母亲和端阳公主谈的很欢快,看来你们两要成了。”
俞望北又恼又羞,嘟嘴撒娇道:“嫂嫂,你就别打趣人家了。”
宁轻云笑着答应。
身后裴盛和赵瑞走在一起,裴盛凑近他道:“二表哥,你和二表嫂吵架了吗?”
赵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裴盛撇嘴,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几人很快到了宫殿之中,宫殿里燃烧着火炭,时不时有人换热茶,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两个天地。
宁轻云和赵瑞坐下,不多时赵辕便带着谢清芷坐在他们对面。
皇帝感慨了一番今年灾祸不断,又祈祷了一番希望明年能够风调雨顺,过了赐菜环节,紧接着便让舞姬祝乐,皇宫外绽放了无数烟花。
宴会进行到一半,钦天监监正走到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宴会过后,众人皆回府,皇帝把钦天监监正叫到御书房,有些急迫问:“真的要把祭祀时间提前?”
南朝的祭祀时间是四月初五,为了祭祀完美举行,每年都要提前花上大量金钱布置,这会儿钦天监说要提前?哪里有时间提前啊?
钦天监监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道:“臣夜观天象好几次,发现这场雪灾恐怕要持续到明年夏季,若是不找出那个妖孽,雪灾无解,南朝得死多少百姓?臣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祭祀祈求上天,请求先祖皇帝指引我们找到妖孽。”
这方法确实不是他想的,是钦天监一个新进来的司仪提的,但他思考之后,就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既然仙人能托梦给皇上,那皇上要是能诚心祈求上天,难道还不能得到指引?除非先帝们不满当今皇帝,不过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皇帝思考了良久才开口:“提前多久?”
“下月二十八,是祭祀的最佳吉日。”钦天监监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