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吏部叶孔林。”
叶孔林自报家门,态度十分谦和。
严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偏过头打量着叶孔林,笑着道。
“原来是叶大人啊,叶大人之名,本使可是有所耳闻,没想到连叶大人亲自前来,让本使受宠若惊啊。”
“呵呵,严使客气了,严使的名声,在新凉高层可传的不少,早就想见一见严使,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
叶孔林笑着恭维,而后不紧不慢的坐在严路的对面。
就在他入座时,严路的声音随之响起,“叶大人今日而来,想必不是为了所谓的拜访吧,有什么话直说吧,更准确说,叶大人受人嘱托,想找本使聊什么呢。”
本来叶孔林想寒暄一番,当他听到严路若有所指,他的脸色微变,目光死死盯着严路。
沉默一会,朗声道,“不愧是荣人使节,严使的聪慧让本官吃惊。”
“既然严使都这么说了,本官也不藏着掖着,只说了,本官希望能和严使合作。”
“合作?呵呵,叶大人在开玩笑吗,本使如今都失去了人生自由,能有什么与叶大人合作的。”
“此言差矣,严使如今是暂时失去自由,但只有严使能够与我们合作,本官保证,要不了多久,定还严使等人自由。”
“而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待严使重返荣国后,能够在有朝一日,需要严使提供帮助,能帮我们一把就足够了。”
“我想,这对严使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望严使能够考虑考虑。”
叶孔林的侃侃而谈,严路并未着急接话,反而笑着道,“啧啧啧,没想到新凉的官员,竟然会请求与荣人合作,真是让人感到稀奇。”
“不过,以叶大人的身份,在新凉地位还算不错,竟然还想要荣人的一条后路,看样子,叶大人你们是想谋划什么大事啊。”
严路的笑吟吟,叶孔林表情漠然,他开口道,“严使,我们是不是在谋划什么,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也不会把你牵连进去,本官还是那句话,如果严使答应合作,最多半个月左右,就能还严使你们的自由,还请严使能给个准确答复。”
叶孔林也不蠢,就算严路猜到了什么,他也不会亲口告知,毕竟他们谋划的可是大事,就算被猜中,他也不会说出口。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严路合作,这种合作不在当下,而在未来,对严路来讲,百利而无一害,但凡是正常人,都会同意。
所以,他现在就要看严路如何答复。
严路沉默一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声道,“不得不说,叶大人的承诺还真是够诱人的,但不好意思,本使拒绝合作。”
“严使,你真的不打算在考虑?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在想有下一次机会,可就难说呢。”
叶孔林一怔,对严路的回答有些诧异,带着几分劝说的意思。
但严路却是很坚定,没有在看叶孔林,目光看向面前的棋盘,独自对弈,轻声道。
“抱歉,本使做事说一不二,既然不想合作,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这次怕让叶大人失望了。”
“如果叶大人有兴趣,还想留下,倒是可以和本使切磋一二,如果想走,本使也不会留,那就恕不远送。”
严路把话说到这份上,叶孔林自然没有继续带下去的意思,他起身,行礼一番,转身就要告退。
就在叶孔林离开房门前,严路的声音淡淡响起。
“对了,叶大人,看在你还算聪明的份上,本使有句话想跟你说说。”
“无论你们谋划什么事,又还是为自身安危,本使劝你最好停下来,只有这样,才是最容易保命的,千万别执迷不悟,最终落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那就可惜了。”
叶孔林脚步一滞,冷声道,“哦,严使就这么觉得,本官会失败?未免话说的有些大吧。”
“大不大,叶大人自己心里清楚,本使只知道一点,如果你们想和那位作对,本使敢肯定,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本使就是前车之鉴。”
“当然,如果叶大人执意不信,那便拭目以待吧。”
严路的这番话,多少带着一些打击,让叶孔林心里十分不悦,但他没有发作,而是冷冷道。
“哼哼,本官自有打算,多谢严使好意,不过在这里,本官也给严使一句话,今日之事,希望严使心里有数,要是泄露半分,后果自负。”
叶孔林的威胁,严路丝毫不在意,笑着道,“呵呵,本使要有这本事,早就离开了西州城,哪里还能被囚禁至此,哪里轮得上叶大人还能见本使一面?”
严路的自嘲,叶孔林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而独自对弈的严路,脸上却是露出一副玩味神色,没想到,在新凉高层中,竟然还能让他目睹一场高层之间的政变,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现在很期待,苏祁安要如何面对这场随时能动摇新凉根基的政变。
叶孔林吃了闭门羹后,并没有返回朝堂,而是在黄歇的安排,悄然出城。
而他去的方向,不是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奔黄国公府。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晌午,今日的议政,方才结束,黄国公前脚回到自己的府邸,后脚等了多时的叶孔林便现身,将他在严路那边吃到了的亏,一一说出。
听完后的黄子澄,并不诧异,仿佛这些在他的意料之中。
叶孔林抱拳道,“下官未能办成交代之事,还望黄老恕罪。”
黄子澄摆了摆手道,“这事不怪你,没能和严路谈成合作,在老夫的意料之中。”
“本以为能够以还自由的方式说服他,现在看来,此人还真是心高气傲,对我们新凉的朝臣,还真的有些看不上。”
“那国老,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下官虽然没有透露我们谋划的消息,但此人还是很聪明的,我能感受到他已经猜到了一些,要是放任他不管,恐怕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叶孔林目光闪动,脸上有着几分忧虑神色,但黄子澄却很轻松,笑着道。
“此人不与我们合作,老夫也想得到,本不打算与他交恶,但如果我们事成,某人在事成时间,出了什么事,好像也算不到我们头上,你说,如果要算账,荣人第一个会找谁?”
“那自然是摄政王。”叶孔林眼睛一亮,直接道。
“没错,对荣人来讲,他们最仇恨的就是咱们这位摄政王,荣人使节在新凉出了意外,第一个算账的就是摄政王,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要是严路死在了新凉,荣人对摄政王只会更加仇恨,既然合作不成,那就只能成为我们的棋子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我们行动了,严路那边,老夫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我们这边事成,此人离死也不远了。”
“给朝堂的其他大臣联络,今晚听我号令,随时准备起事。”
“属下明白。”叶孔林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为了等这一天,他等的实在太久了,隐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日。
今晚过后,新凉的政权,势必握在他们手中。
随心时间流逝,很快夜色如墨,在城内的主路上,一辆马车朝着城内宫殿驶去。
这辆马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国公黄子澄,今晚他去宫城,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敲响宫城钟鼓,要继续为白日迁都的争论画个句号。
随着马车到达宫城,黄子澄从车内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宫城中间的广场走去,
在他的面前,一面巨大的钟鼓摆放着,此钟鼓的为尽言鼓,它的作用就是为争执不休的朝堂论证,下最后一个结果。
一旦钟鼓敲响,哪怕是正在休息的陛下,也得上朝,更不用说,其他的朝臣。
一般而言,敢敲响尽言鼓,都是有绝对的底气,能够说服对方,自新凉建立以来,此面尽言鼓还从未响起,更没有在半夜响起之时。
随着黄子澄的到来,他手持鼓锤,二话不说,狠狠敲击眼前的大鼓。
咚!咚!咚!
一声声鼓响,瞬间响彻整个宫殿,一时间漆黑的宫殿灯火通明,无数的禁军、侍从纷纷前来。
当他们看清敲响此鼓的是黄子澄,脸色一变,立刻前去通报。
不一会,熟睡的苏闲也是起身穿衣,他立刻下达了一则命令,让所有朝臣立刻前来议政殿。
只因黄子澄敲响了尽言鼓。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闪动的人影,黄子澄脸色平静,但他的眼神深入,却是涌现些许的兴奋。
今晚,他要用尽言鼓,彻底改换新凉朝堂的话语权。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晚,黄子澄迈着步伐,缓缓朝着议政殿而去,从今晚过后,新凉就得从此改变了...
就在新凉诸位朝臣,皆是穿衣起身,纷纷朝着议政殿着急忙慌赶去,已经离开西部战场的库克图,在数日的马不停蹄下,也是赶到了东部战场。
当然,他去的第一个地步,不是北部郡城,而是踏宁郡。
他要见一见索尔木,毕竟,源头出在他,只有在他这里,把事情搞清楚了,库克图才能解决二人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