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初柳眼看着初杞和莫嬷嬷一前一后冲了出去，想也不想就握紧了匕首也跟了出来。
初杞扶着那个丫鬟，将她与孩子稳稳地带进杂物间后，轮着把破菜刀也返回院子里。
莫嬷嬷那一挡剑的锄头是出其不意，那个中年汉子一击不中反手一剑就冲着莫嬷嬷挥了过来。
莫嬷嬷手里的锄头只是木杆子，怎么可能跟剑相比，一剑过去，锄头杆子就断了一截，两剑下来就已经只剩下锄头那一小节，再也承受不了最后一击。
红初柳打开了手镯上的开关，十几根细针直向那中年汉子面门上射去，那汉子没料到这几个老弱女子有身手，更想不到还有暗器，躲避不及右臂中了几针。
那针上抹的可是速效麻药，汉子砍向莫嬷嬷的剑速度一滞，被莫嬷嬷用铁锄头挡了下一，勿锄头缺了一大口子，并没有伤到人。
红初柳挥着短匕首刺向那人的腹部，可惜只划开了衣裳并没有造成伤害，但让那汉子心下一慌，露出了破绽，初纪及时拿着菜刀砍向他的左臂。
可惜，初杞的菜刀太钝，力气也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此时，远处传来两短一长的啸声，应该是他们撤退的信号。那中年汉子见短时间内拿不下这三人，只挥剑防御，并向院外退去。
莫嬷嬷与红初柳见状松了口气，却不料初杞因为童年的记忆，对这个向抱着孩子的女人下手的汉子恨之入骨，不留余手追砍过去。
那中年汉子无心恋战却被初杞毫无章法地一阵乱砍给绊住，只得发狠刺出一剑，同时手中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初杞！”“小心！”红初柳与莫嬷嬷同时惊呼道。
莫嬷嬷离初杞更近一些，她一把拉住初杞将她往自己身后拽，手中却已经没有武器阻挡，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刺来的一剑，而白色的粉末直接撒在了她的脸上。
那汉子见无人再阻挡他，立即退出院外逃走了。
“嬷嬷！”红初柳见莫嬷嬷被击中，立即向前扶住了她，却是力量有限，两人缓缓一起跌坐在地上。
初杞被莫嬷嬷最后用力一拽直接跌倒在地上，见她为了救自己而被刺伤，顾不上身上被摔到的伤，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过来。
“嬷嬷，嬷嬷……”初杞见到莫嬷嬷肩头的血汩汩地往外冒，泪水止不住汹涌而出。
自莫嬷嬷把她从族里买了出来，她就能吃上饱饭，还有暖和的衣服穿。知道自己爱学医术，又想办法把爷爷的手札给偷了出来。
就在上个月，嬷嬷还告诉她已经帮她恢复了自由身，因为她已经十五岁了，自由身好嫁人。是她自己因为无家可去，也不愿意离开小姐、初柳和嬷嬷，自己要留下来的。
嬷嬷还说，过了这阵子，给她寻户老实能干的好人家……她其实一点也不着急，在这里有大家在，这里就像家一样，那是她六岁以后就没有过的温暖。
“别哭了！”红初柳一边对着初杞吼道，一边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快去厨房里找清水来！快！越快越好！”
比起莫嬷嬷肩上的伤，她更担心的是那白色的粉末，只见莫嬷嬷倒地后没有顾及肩伤，还把伤手抬起来去捂眼睛，她就知道眼睛一定伤得比肩膀重。
她用力地拉着莫嬷嬷想要去揉眼睛的双手，观察白色粉末，极像石灰。
石灰是碱性物质，逐渐地渗透到眼内，造成眼内炎症，甚至青光眼、眼球穿孔。如果比较强的碱烧伤，会引起角膜的水肿、斑翳，最终会影响视力。强碱烧伤会引起角膜白斑、眼球葡萄种、眼球萎缩，最终会引起视力丧失。
初杞学了医，自是懂得异物入眼的后果，虽然她不认得那白色粉末究竟为何物，但初柳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找了个碗，一把掀开盖着水缸的木盖子将它丢到地上，装了碗水就往莫嬷嬷身边跑。
她已经很努力保持走路的平衡，却无奈心里紧张害怕，一双手不停地抖，到了红初柳这儿，一碗水也就只有半碗了。
“快！再去！要水，不停地拿水来，要快，要多！”红初柳一边不停地重复喊着，一边拿水冲洗着莫嬷嬷的眼睛。
莫嬷嬷知道红初柳是为她处理眼睛，忍着痛不去揉它。可实在太痛了，眼睛努力睁也睁不开，红初柳只得将嬷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空出一只手来拨开她的眼皮。
白玉轩赶到院子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红初柳坐在地上弓着左脚，莫嬷嬷躺在她腿与腹部中间凹位，脖子稍稍向后仰着。她左肩上衣服被刺破，半边身子全是血，还染红了初柳左边的裤腿。
红初柳一只手翻着莫嬷嬷的眼皮，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碗，慢慢将水轮换注进莫嬷嬷的两只眼睛里。
院子里初杞与一个袁府丫鬟不停地从厨房里装水出来给红初柳，一个三岁的小女娃满脸泪痕，睁着双大眼坐在离红初柳不到半丈的台阶上，害怕却又咬着唇不吭声，抱膝看着眼前的一团忙乱。
白玉轩看明白是莫嬷嬷眼睛中了招，需要大量流水洗眼睛，红初柳是在救人。当下毫不迟疑地冲进了厨房，“嘿”地一声，直接将大水缸给抱到了红初柳的身边。
见来了救兵将水缸直接搬了过去，已经跑得手软脚软的初杞和那袁府丫鬟，一屁股坐在小女孩身边，动弹不了。
白玉轩接过活，在红初柳旁边不停从水缸里勺出水递给红初柳。
“谢谢姐姐。”小姑娘知道是初杞冲出来救的她，见她累瘫在地上，跑过去轻轻给她捶着腿。
初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忽然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血渍、水渍脏得很，怕吓着小女孩，赶忙说：“没事，我不累，小姐您在边上看着就好。”
那袁府丫鬟见自家小姐去给别人捶腿哪还敢瘫坐着，忙爬了两步道：“小姐，奴婢来，您在一旁坐着看就好。”
初杞这时也缓过口气了，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水缸边洗了洗手，然后在莫嬷嬷身边坐下。
哆嗦着手好不容易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将它化在手心里存着的半掬水里，用手指搅成糊状，轻轻拉开嬷嬷的衣领，将药糊糊覆在伤口上，再撕下衣襟给她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