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既然二婶提到银子了,那么就说说银子。”姜月竹身后,黛蓝抱着一摞账本。
姜月竹从中拿了一本,说道:“这是我父亲离世前的总账。上面不算御赐宅邸和田庄,其余田产、铺子、浮财一共折价是一百三十万两。刨除一半是毅国公遗孀陈老夫人的,还有六十五万两。”
姜月竹把账本交给姜文涛,让他给各族老传阅,又道:“今日,三房的嫡子也在。三哥,你分不分家啊?”
姜文涛道:“分啊,怎么不分!左右国公府也没养过我一天,我也不入仕途,我不分家,留着三房的破屋子,在国公府当摆设啊!”
姜月竹点了点头道:“好!大房连同三房,得分一半,就是三十二万五千两。二婶,这笔钱,你得拿出来吧!”
接着又从黛蓝手中接过一本账簿,道:“这是我十年来的私账,二婶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了三十七万两。好不好的就不提了,就算扣除这十年的月例开销,二婶,你还得退我三十万两!”
姜月竹冷笑道:“二婶让我花五十万两给我哥哥赎身,真是狮子大开口。”
听到赎身二字,一众族老都面露不耻之色。可不是吗?这天下让妹妹花钱给哥哥赎身,真是闻所未闻。
姜月竹脑袋一扬:“不过我不计较,谁让我哥哥优秀呢!行,二婶,你退我十二万五千两,这笔账就算了了!”
陈氏目瞪口呆!
她从没想过,姜月竹竟然能翻出姜伯仁的旧账,将她打得体无完肤,一字一句没半点毛病。
可她怎么肯拿钱出来,咬着牙道:“国公府这么些年人吃马嚼的,早就没那么多银子了……”
姜月竹一笑:“哟,二婶,大房大房你不管,三房三房你不养,这些银子你都花到哪儿去了?要不,你把你的帐拿出来对一对?”
陈氏的帐,那就是一本烂账,上面都是她黑公中银子的证据,她怎么可能拿出来,便道:“好,就算公中的帐没错。你那些银子可是你自己交给我,让我帮你开销的!可赖不到我头上!”
姜月竹嗤笑一声:“三十几万两银子交给二婶,还能差点儿把我养死了,我这命还真不是一般的金贵!”
不等陈氏反应,姜月竹又道:“好!这笔钱我认了!除开那三十二万五千两,我还得补二婶十七万五千两!黛蓝!”
叫过黛蓝拿出二十万两银票,姜月竹往石桌上一拍,道:“这是二十万两,不用找了!”
姜月竹说罢,扭身对着姜镇坵福了福道:“族叔祖,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安排我哥哥过继吧!”
上过香,祭告祖先,改了家谱,姜文书对着姜伯仁的牌位磕过了头,便算长房嫡子了。
姜文书对着姜仲义行了一礼道:“二叔,文涛在城南借了个园子,御赐的府邸还没下来,我便带着妹妹去那边暂住一阵子了!就此别过。”
正要离开,姜月竹却喊了声:“慢着!”众人都是一愣,还有什么事吗?
姜月竹指着祠堂兵器架上的那支凤凰离火纹鎏金大枪道:“那我父亲的东西,哥,我们得带走!”
姜仲义大怒:“放肆,这是姜氏的祠堂,你们再怎么分家,也不能动这里的东西!”
姜文书却不理他,伸手便去拿那大枪,提了两次,却提不动,不禁皱起眉来。
姜月竹看在眼中,一笑,对姜仲义道:“这是我父亲的主战兵刃,我们可是武将世家。二叔,这大枪,你提得动吗?”
言下之意,你一个荫封袭爵的废物点心,你占着又能干嘛?
姜仲义小时候也曾缠着大哥,要玩他的枪,知道这枪的分量不是一般的沉,便道:“那你就能提起来了?”
姜月竹走到大枪前,轻轻一用力,便将大枪握在手中。一手提着大枪,一手提起裙摆,出门去了,仿佛手中只拿了一根轻飘飘的细竹竿。
姜仲义吓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这个侄女是有多恐怖!
姜文书也是十分惊异,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走到陈氏身前的时候,姜月竹突然开口道:“哦对了,二婶。当年三婶在的时候,买过一批下人送给我,这都是大房私有的。当年二婶说要一起管着,便把他们的身契都拿去了。如今这些人死走逃亡,别的我也不管了,你把黛蓝的身契还给我吧!”说着摊起小手。
陈氏心下正发狠呢,见姜月竹找她要东西,正要破口大骂,姜仲义却双腿打颤,扶着门框喝道:“给她!别废话,给她!”
他是真怕陈氏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姜月竹一枪就能把她的脑袋给砸碎了。
这是姜月竹不动声色的给这夫妻俩一个威慑,免得他们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也想得很清楚,她祖父母、父亲都是武将,她病好之后继承家族血脉,天生神力也不叫什么事。
恰好,这件事,姜仲义夫妇并不会到处说,他们绝不会承认,勇毅侯府的后人比他们优秀。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去了檀园,姜文涛将姜月竹安置在水榭。
那水榭立在荷花池中,两岸都是垂柳,这时节海棠花开得正艳,风景绝佳。
姜月竹十分喜欢,便问道:“三哥……”
姜文书却道:“叫二哥!如今分家了,我是长兄,文涛是你二哥!”
姜月竹笑得明媚,很正式的向姜文书、姜文涛行礼:“大哥!二哥!”
兄弟俩也是笑着回礼。
姜月竹接着道:“二哥,这园子我太喜欢了!左右今次家里的事才花了二十万两,我手上还有不少银子。你问问刘家大舅,他肯不肯卖。我们把它买过来,以后也算自己的家了。”
说到这个“家”字,姜月竹不禁眼圈泛红,兄弟俩也是感慨万分。
家啊!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家了!
国公府那魔窟不能叫家,刘家那是外家,书院虽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如今他们又能有家了,还有亲人手足相伴,怎能叫人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