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竹并没有告诉皇后，她的药柜里还有一百多枚驻颜丹。
什么东西，都要少，才显得珍贵，就是要吊着皇后，才能让她感受到丹药炼制的艰难，让她对姬承禝和姜月竹的负罪感更深一层。
并且，日后姜月竹要卖这些丹药，才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姜月竹正盘算的时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那不一定吧！”刁氏突然开口道：“方才娴妃娘娘有句话说得没错，炼丹是实，别的未必就不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都发生过什么！”
娴妃都想掐死这个刁氏了。怎么这么不省事！没听见方才皇帝说，姜月竹的罪名要是坐实，姜氏全族都要遭殃么？
刁氏的想法却与姜家无关。
其实说到底，这场污蔑姜月竹名誉的行动，主谋就是她。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个变态的儿子袁赫。
袁赫自从古玩店见过姜月竹之后便念念不忘，得知将娶姜月竹进门，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但姜月竹分家之后，袁赫娶姜月竹的愿望，自然成了泡影，整天在家里发脾气，跟刁氏各种闹。这几个月，家里买了四五十个婢女、瘦马，都被袁赫弄死了。
虽说这些贱民死在朝廷实权勋爵家中，不值得一提。但人数太多了，总也有捂不住的时候。
可这袁赫却变本加厉，最近，更是连饭都不好好吃，只在嘴里念叨着姜月竹的名字，疯狂折磨府中的姬妾女婢，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有时候还会喊着姬承禝的名字，拿着刀在家里乱砍。
刁氏早就已经不敢放他出门了，但即便是在府里，她也怕早晚会闹出大祸来。
这才想出要败坏姜月竹名誉的法子。
想着先坏了姜月竹跟姬承禝的姻缘，免得儿子闹出反叛大罪。再慢慢想办法，把没人敢娶的姜月竹，娶进宁国公府。
不过，今日皇帝提到要杀姜月竹的时候，刁氏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姜月竹死了，且是皇帝下令杀的，那也就断了儿子的念想。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袁赫是没什么长性的，过些日子慢慢也就淡忘了。
大不了再给他找几个漂亮的妾室，实在不行把姜家那个庶女娶回来也行。
姜月竹虽然不知道刁氏的心思，但也明白，刁氏现在欲除她而后快。
斜瞄了刁氏一眼，问道：“那么，以刁大娘子的意思，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呢？”
刁氏与杜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杜老太太道：“那简单，验你的守宫砂便可！”
姜月竹一愣。
守宫砂，她是听过的。
那是用朱砂喂养一种叫守宫的壁虎，待养成后，将之捣烂，刺在女子身上的特殊颜料。待得女子行房，颜色便会消失。
只不过，朱砂在这个世界是极其难得的高等级药材，守宫也极难寻找。
通常，只有王公贵戚家里，预备送进宫的女孩，才会刺守宫砂。
姜月竹的父母，并没有给她刺过守宫砂，想来也是不愿意她入宫。
之后，她便没有什么人管了，就更不会刺守宫砂了。
但，通常豪门贵女都有守宫砂，因此杜老太太才会有此一问。
姜月竹道：“那就可惜了，我并没有刺过守宫砂！要不现在现刺一个？”
现刺未必准，何况一时间哪里去找养好的守宫？
杜老太太一声冷笑：“哼！京中名门闺秀都会刺守宫砂，怎么就竹安县主没有？怕是你的早就没了吧！”
娴妃知道姜月竹罪名成立，于姜家是灭顶之灾，忙给陈氏使了个眼色。
陈氏也知道，这时候不保姜月竹不行，赶紧跪下道：“陛下明鉴，当年兄嫂在世时说过，愿月竹嫁个平凡人家就好，因此我们并未给她刺过守宫砂！”
杜老太太道：“陈大娘子，这事如今可牵涉皇子，你要保姜家，可这大是大非上，也不能含糊！故毅国公于国有功，姜家有丹书铁券庇佑，姜月竹一人犯事，也不至于牵连姜氏全族！”
说到丹书铁券，娴妃和陈氏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但这种保命的东西能不动用，还是不要动用的好，为了一个姜月竹，不值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陈氏依旧道：“妾身确无虚言，姜月竹的确没有刺过守宫砂！”
没有了性命之忧，陈氏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姜月竹的性格，这么多年陈氏还是了解的，她并不认为姜月竹会做出私通之事。但既然姜氏家族没有危险，那让姜月竹受一番折辱，她还是很乐意的。
于是，陈氏说道：“不过，虽没有守宫砂可验，也能验身啊！月竹怎么也是我们姜家的女儿，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明白，妾身请给姜月竹验身！”
验身，就是验那处薄膜是否还在。
姜月竹之前一直云淡风轻，其实是有恃无恐。
要是皇帝真要杀她，大不了带着姬承禝一走了之，避世修仙便罢。
可这煌煌大殿之上，要她验身，那是极大的侮辱。
姜月竹眯起眼，狠狠的看着陈氏，心中盘算着，要不要验身。
亦或是直接发难，一个落雷劈死这个无耻的女人，拉着姬承禝就走！
转念一想，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姜文书、姜文涛怎么办？甚至舅舅一家都要受到牵连。还有邬辛夷、银朱、黛蓝……姬承禝也会蒙受不白之冤。
姜月竹闭目调息，强自安奈心中的愤怒。再睁眼时，眼中灵气流动，蓝黑色的眼眸中，蓝紫色星芒闪动，冷冷的环视这群想要败坏自己的女人们，最后冰冷的目光落在陈氏身上，道：“好，验身，可以！不过，要是验身没有问题，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说罢，姜月竹伸手指着那群女人，看着皇帝。
这是第一次姜月竹与皇帝对视。
皇帝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的目光有一种让人畏缩的魔力。
但皇帝就是皇帝，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的目光吓到，便道：“好！如果你确然清白，朕会严惩构陷功臣之人！”
皇后也急切的想知道真相，吩咐道：“拉起帷幔！齐嬷嬷，你去给她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