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丞相是这么信不过女儿吗？”
事情了结之后，宇文云策便让其他朝臣退下，只留下来了舒漠。他静静地靠在龙椅上，看着舒漠，依旧面无表情，可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
舒漠虽然是一个死板守旧的人，但只要不涉及什么国家大事，他便是一个好父亲。
甚至还因为之前舒望晴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愿嫁入宫中，专门去找过宇文云策身边的近臣，试探着看看能不能换别家的女儿。
忠君爱国是真，疼惜女儿也是真，只不过忠君爱国四个字，永远都比他的女儿重要。
“老臣并没有那个意思。”
舒漠明显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没猜到皇帝留下他来，是为了问这件事。
“老臣只是见京城中传得有模有样的，不像是凭空编出来的。”
“这不还是不相信吗”宇文云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是望晴的父亲，若是连你都不信，那朝中的大臣又会怎么想？”
任凭他怎么护着舒望晴，态度再怎么强硬，只要舒漠那边表现出任何一点不信任，都足以在他好不容易建好的墙上，刻上一道道裂痕。
舒漠沉默不语，但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之前舒望晴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开始对这个女儿感到失望。
或许是因为那日瞧见了自己谨守仪礼的女儿，跑出去和外男私会，并且两人早已经相识，只是一直瞒着家里。
又或许是见惯了舒望晴和宇文云策的打打闹闹，身为臣子，对皇帝不敬。
再或者是因为她身为皇后，不仅善妒，还没有任何子嗣，所以以至于他们成婚多年，大俞依旧没有一个确定的继承人。
………
但无论如何，宇文云策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再相信自己的女儿。而他的这份不信任，很容易给自己的女儿带来灭顶之灾。
“老臣知错。”
舒漠对着宇文云策行了一个礼，不再多言。
“外面是怎么传的这件事？”
宇文云策没有继续追问刚刚的事，舒漠能在朝堂上混迹这么多年，肯定是一点就通的人，他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外面说。”舒漠叹息一声，这种话让他说出来，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可毕竟是君王在问。
“外面传言，有几个宫女在御花园里撞破了男女之事，原本以为是某个侍卫和宫女，结果谁曾想，那遗留下的簪子，似乎是皇后娘娘的。”
舒漠一边说着，一边思索了起来，昨日都没有听说过整件事，今日便传得沸沸扬扬，似乎确实像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但理由了？到底是自己上半生积攒的那些仇人，想要借此除掉舒家。又或者是一些乱臣贼子，想要倾覆这天下了？
“就这么一句？”
宇文云策扶着额，心里万般无奈。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内子听闻，甚至吓得直接来找了微臣。”
舒漠继续补充道，他听过那些传言，淫秽不堪，实在不好说给皇帝听。
“那那些人抓到了吗？”
宇文云策追问道。
“老臣已经让犬子去探查了，”舒漠平静地说道，很明显，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只做一手准备，“只是后面是否要抓人，便只能看皇上的意思了。”
“抓，怎么不抓？”宇文云策冷笑道，“把那些最先开始传这件事的，直接交给禁军，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必须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舒漠微微躬身。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一个。”
“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原本震耳欲聋的喊叫声突然停止，并且是毫无征兆的。既没有因为受刑，声音逐渐小下去的过程，也没有其中一个声音没了，另一个还在喊的间隔。
就是突然一下，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宇文云策皱了皱眉头，看向刘鹤。
而刘鹤显然也不知情。
“奴才现在就出去问问。”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忽然走了进来。
“皇上，凤仪宫的雪糕求见。”
宇文云策明显一愣，先是有些惶恐，随后便是惊愕和无奈的神情。
舒漠也叹息一声，从小到大，她这个女儿便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甚至连厨房杀鱼，都能把她吓着。看样子这声音突然没了，大概是她给放走了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让她进来吧！”
宇文云策无奈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舒漠，生怕他越听越气，最后又去训斥自己的女儿。
“老臣告退。”
舒漠也十分识相，直接行了一个礼，趁着雪糕还没有进来，直接退了出去。
让宇文云策不解的是，跟着雪糕进来的还有一个侍卫，而且还是养心殿的侍卫。
“皇后刚刚来过？”宇文云策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询问起来，“可有说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娘娘刚刚确实来过，”雪糕刚刚行完礼起身，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娘娘只是觉得她们这么叫着，实在凄惨，便让人找了两块布，把嘴堵上了。”
雪糕跟在舒望晴身边多年，自然也了解和她青梅竹马的宇文云策，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
宇文云策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雪糕。
“娘娘还说，在养心殿外杖毙她们，实在是脏了这块地，还请皇上以后把人送去慎刑司再行刑。”
“好。”
宇文云策说完，目光落在了那个侍卫身上，他自从进了养心殿，便一直跪着，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挑拨皇上和娘娘的关系，并且似乎还给临安大长公主传了信。”
说完，雪糕便把刚刚这人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宇文云策看着那侍卫的眼神越发冷峻。